“这个不好说。”汪克凡摇了摇头,淡淡说道:“大风大浪闯过去了,小河沟里却翻了船,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说的也是。”马进忠有求于人,不和汪克凡抬杠,笑嘻嘻地说道:“云台老弟,我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有件事要请你帮个忙,无论如何都得给老马一个面子!”
汪克凡微微一笑:“是要借粮么?”
“嗯……,不错。”马进忠顺坡下驴:“我从江西一路回来,军中眼看就要断粮,想从云台老弟这里支个三五百石粮食,将来一定加倍奉还!”
许秉中等人都是一愣,没想到马进忠竟然也要借粮,一开口还就是几百石,上次郝摇旗提出同样的条件,汪克凡不惜和他大战一场,这次又会怎么回答呢?
“眼下正是春荒,马将军部下几千人马,三百石粮食少了点,这样吧,我给你凑五百石。”
“好兄弟,够仗义!”马进忠喜出望外:“以后云台老弟有什么事,只管告诉我一声,只要老马还能跑得动,一定来给兄弟帮忙!”
“大家都是友军,理应互相帮忙。”在许秉中等人惊讶的目光下,汪克凡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过我这里也缺些东西,正好和马将军换一换。”
许秉中等人恍然大悟,汪克凡一贯都是这样,嘴上说得好好的,后面却跟着一大堆条件。
马进忠却对此领教不深,还在大包大揽地拍着胸脯:“哎——,说什么换不换的,咱们兄弟之间一切好说,我带来的这点子家当,云台老弟看上什么了,只管开口!”
他这次来带着十名亲兵,最多给汪克凡十匹战马,换上五百石粮食有赚无赔。
汪克凡的条件却出乎意料:“听说马将军那里有一批火药,咱们一石换一石,也给我五百石吧,嗯,再送我两门千子雷炮当添头,其他就不要什么了。”
“……”
一直口若悬河的马进忠突然变成了哑巴,黑着脸不说话,汪克凡却像没事人一样,不停地劝酒劝菜。
马进忠负责押运清军的大炮火药,溜走时把沉重的大炮都扔进了长江,却留下了几百石火药和小型的火炮,一路辛辛苦苦带回了湖广。这都是值钱的军需物资,而且捧着银子也买不到,汪克凡一石换一石,分明是在敲竹杠!
“嗯……”马进忠沉默了半晌,才长出一口气:“既然云台老弟开口了,老马也没什么舍不得,五百石火药,两门千子雷炮,我明天就让人送过来……”
明知是坑也得往里跳!
他从江西慌慌张张跑回来,部队其实已经断粮了,这两天在蒲圻打粮也很不顺利,军中不可一日无粮,如果再搞不到足够的粮食,部队就有哗变的可能。
马进忠身为武将,胜仗打过不少,败仗打得更多,被人杀的片甲不留也不是一次两次,为了救急吃个哑巴亏,还不至于恼羞成怒,翻脸用强。况且崇阳城防他早就看过,根本就是一个铁核桃,郝摇旗不信邪,一口咬上去崩掉了大牙,马进忠宁愿用火药换粮食,也不想打这场攻坚战。
“好,果然是个爽快人!五百石粮食,我明天就交给马将军。”汪克凡一副童叟无欺的诚信模样,端起酒杯和马进忠碰了一下,又问道:“左帅已经不在了,马将军将来有何打算?”
“听说何军门在长沙府,我准备去那里看看。”
何腾蛟从左良玉军中脱身之后,辗转回到长沙,在那里重新开府设衙,挂起了湖广总督的招牌,马进忠原来是左良玉的属下,反正之后没了上司,军饷粮草也没了着落,打算去投奔何腾蛟。
汪克凡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马进忠出身农民军,先投降官军,又投降清军,紧接着又反正归明……何腾蛟气量狭窄,肯定容不下这种反复无常之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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