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七弯八拐的走廊上，胡灵月哼着愉快的小调，朝叶府的主卧室前进。

七年前，在得知十方无生还希望，她便绝然自毁元神，想先他一步死去。不想那不过是十方想要让她离开的策略，十方那听起来极不靠谱的方法成了，最终她没死，十方没事，圆静、圆通、定光、定行四人也还活着，只是事情的最后出了点偏差。

那次讲法一直持续两年，十方在沉入空寂境界前看到的那些也不是幻觉。那片空间确实被神通被扭曲，形成个十里方圆的小天地；九大神通光点也确实进入塞满太阳真火的山河珠中，吸了它的本源。最后，十方得到的是一件她的老师天一真人也只听说过的东西：后天灵宝。当然，他的收获远不只这点。

讲法结束时，十方最后一位清醒，无量钻进须弥佛国中，研究其中的变化；那件后天灵宝自动归入他识海，小天地反弹，归于大世界。那时空间错位，小天地内的生灵都不知被丢到哪里去，她在十方怀中，没有被分开，却突然出现在这个离致远县不知多远的广明府，而圆静四人已然不在身边。

找了几天，不但没见着四人，连在小天地内听十方讲法的生灵都没看到一个。在这犹如大海捞针般的寻找中，两人遇到了见药石无用后四处求神拜佛，保佑他老母痊愈的叶凌云叶秀才。那时，他从山崖上摔下来已经两天，身体冰凉，血液早就凝固，用十方的话来说，他早应该是个死人，可他就是没死，还有半口气吊着。

十方用神通探知了叶凌云有着如此执念的原因：他不能死，否则他拜托朋友照顾、身染重病的瞎眼老母必定活不长久。

有感于他的才孝心，正好十方也需要一个可以四处走动，有利于还他大愿的身份，便与叶凌云立约：以人子的身份竭尽全力帮他孝敬老母，从此叶凌云这个身份便是十方的。

叶凌云满含感激的同意了，十方毫无阻碍的取得了他的记忆，从此十方便有了另外一个名字：叶凌云！

讲法的两年时间，足够十方的光溜溜的脑袋长出满头长发，叶凌云跟十方的体型又差不多，控制肌肉略作改变，再用点幻术，村里的普通人完全无法发现破绽。

在见到叶凌云的母亲时，十方便知道她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他用尽手段，也才再为她继命两年。

本来应该不止的，不过老太太眼瞎，心却没瞎，十方有叶凌云的记忆，也在尽力模仿，却不可能做到十全下美，时间长了老太太自然会怀疑。

心情不畅，忧思成疾，不到半年，老太太就走了。虽然临到死前她都没问什么，十方却相信她必定了然于胸。在她死后，十方将真相告诉她的灵魂，她默默对十方三拜，安静的走了。

守孝三年，到此期满，今年十方会参加府试，也要正试还他发下的“我得长生时，踏千万水，传真文一本，启众生灵智”的大愿。

以十方前世获得的知识，加上今生修行都的手段，五年时间，把原来贫穷的平安村发展为今天的平安村，并不算太难，至于胡灵月的身份和十方这个名字，在这个平民生活跟古天朝极为相似的地方，更不是什么难事。

宁采臣就是当初的叶凌云拜托照顾他母亲的朋友，十方自然把这么铁的关系继承过来。在得知他名字时，十方虽然心里一动，却安慰自己：只是个名字，没什么的！可在知道他有个病重的妻子，隔壁有个华阴县，华阴县有个兰若寺时，十方顿时淡定不能。

他记得在《聊斋》中，宁采臣就是个妻子亡故的书生，至于是不是华阴县他不太记得，而兰若寺，自不必再赘言，相信天朝人不知的少之又少。

这事让十方纠结了好几天，后来他想通了：就算是聊斋又如何，我，就是我！

不再纠结这些事情，十方继续他的生活。两天前，由不坏金身为主体进阶而来的不灭金身小成，高兴之下决定犒劳自已：大睡三天不起床！连陪胡灵月逛街的承诺都赖了。

“十方，快起来，宁大哥和金公子来了！”推开门，胡灵月对躺在床上像个死人的十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