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如今是韩府的二少奶奶,她的话她岂敢不听?若是不听,秋氏便就更有由头接着往下拿捏了。
不过这一坐的刹那,她也望见,原先立在帘栊下的四个丫鬟,如今已只剩了三个,还有个瓜条脸的不知去了哪里。
沈羲心里有数,并不吭声。
秋氏冷眼看她虽只是挨了边坐着,但是身姿端端正正,不由笑道:“听说令尊令堂已经过世,姑娘这几年住在庄子里,倒是难得你练出这身仪态来。”
沈羲也是打惯了机锋的。
她这前言后语看似搭不着太大干系,但她既提到沈崇信夫妇过世,又提到她在庄子里住过,无非是说她一个失怙少女,如今眼目下在她这里愣装着大家闺秀罢了。
她也不急着搭话。
只把双手交叠放在膝上,任凭衣袖随着动作上缩,将束着桂圆大小香囊的手腕露出来,才谦恭地道:“奶奶这话沈羲不敢当,沈羲乡野出来,纵勉强习得几分仪态,也不过竭力为之罢了。”
秋氏心内暗哂,冷眼睨她,目光从她腕上扫过,忽而就移不开眼了。
她这手腕白皙细嫩,如玉般滑腻无比,而要紧的是,这皓腕上竟然还结着飘着馥郁芳香的几颗香囊。
这香囊每颗也不过桂圆核大但却不知塞的什么香,芳香持久不去,而香囊外头还绣着小而密的缠枝牡丹。
她曾经听家里老太太说过,从前那些赫连贵族家娇养的女孩子,腰身上是不配香囊的,嫌累赘。
却把香囊做成小小的,挂在手腕上或脚脖上,这样举手抬足之间香氛自然随风而至,且比挂在腰上的香囊还更为娇俏韵味。
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还懂这些!
而这香味,闻起来还隐约有些熟悉,倒像是老太太多年来惯用的香
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凝眸看了两眼便就收回目光了。
但转瞬,她到底还是问道:“这香囊,是你做的?”
沈羲顺手将香囊解下来:“手工拙劣,还请奶奶不吝赐教。”
秋氏接过来,只见四五颗小珠儿攒在一块儿,以深青色缎布制成。
上面绣的缠枝牡丹呈银白色,又与她下裳裙子作呼应。
牡丹花儿也不过黄豆大但片片花瓣清晰可见,且每个香囊上的花朵都呈不同姿态,这手女红,简直可媲美尚宫局的手艺。
再轻轻闻了闻这香囊里的香,隐约有蔷薇的清甜,百合的馥郁,又还有一丝玉兰花的清香。
这香味,竟果然是她们老太太用了多年也不曾改的香!
而手上这个香味更加持久纯正,看起来竟像是比她们老太太亲制的还要地道
她啜了口茶,见派出去的丫鬟还没回来,便道:“这香也是你制的?”
沈羲颌首,说着,又起身从珍珠手上将包好的两盒香与胭脂呈上去:“兴许奶奶会看不上眼。
“但这薰香与胭脂都是我亲手所制,早就听说奶奶是个品位行家,因此特地借这个机会献献丑。”
秋氏哪里是什么行家?秋家行武出身,她也不过是过门后从老太太那学了点皮毛。
但既是递过来了,她便就拆开看起来。
只见两盒胭脂颜色各有深浅,那粉末沾在指间,随便一抹便与肌肤融为一体,简直不留一点痕迹。
虽然不是她所见过最好的胭脂,但是已经算是上上等!
再打开那薰香,只见一盒团子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