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作为长辈,她犯什么过错他都还能够包容,可唯独是在祸害子孙后辈的事上,却让人无法容忍!
所谓传宗接代,不就是一代代人盼着后辈子孙平安强干么?
一个不断地祸害着自己的长辈,她连她的亲骨肉都可以当棋子样的摆布,谁知道有朝一日她手里的刀会不会也对准他来?
“有时候我在想,我是不是也是你的棋子。”他疲倦地望着她道,“你把我送到张家,告诉我一切张太傅的喜好与避忌,我原来也觉得你是为我着想。
“可是后来我却越来越觉得,你可能只是在需要一个能替你在朝堂挣来风光的人。
“祖父做不到。我父亲身体又不是很好,你还怪责我母亲照顾不周致他早逝。
“于是你就早早地把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
“我仍然记得我将正二品诰命的封号请封到你头上的时候,你眼里的光强得那么难以掩饰。
“你甚至都没有推辞推辞,让给我的母亲和穆氏。
“我能看出来你对这身份的渴望。
“那个时候我便有种错觉,你对这些荣耀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我觉得那也没有什么,你教我养我,如果这是你希望拥有的,当孙子的能够给得起你,无可厚非。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对荣耀的期盼之下竟然还有颗这么亡命的心。老太太——”
他将撑在膝上的上身支起一些,凝眉望她道:“等这件事情一过,你就搬去后园子里住着,不要再出来了吧!
“韩家还有这么一大家子人,孙儿才三十岁,我还想给自己挣个名声回来。
“你放心,嚼用上我绝不会亏待您,就是您百年过后,我也尽可能让你风光。”
他话说得平缓沉静,但却字字如刀!
“我都已经被褫夺了封号,再风光能风光到哪里去!”
温婵浑身都在颤,她将手撑着床板急促地呼吸:“我知道,你们都恨我!
“今日这褫夺诏书下的这么快,她想必是等这一天等很久了吧!”
“您想多了!”韩顿打断她。
他站起来:“如果不是你,我也没有如今这局面。姑母怎么死的,我也不问了。
“这件事我会替你跟宋家摆平,就当作我还了您教我养我那些年的恩情!自此之后,你我就两不相欠。”
走到门槛下,他又停步道:“我已经厌倦了被你们拖后腿。
“身为这家里的当家人,你们做的事我却居然一点都不知情!
“孙儿好担心,怕未来某一日怎么死在您手里的都不知道!老太太往后,就好自为之吧。”
“韩顿!”
温婵胸脯起伏,趴在床上撕心裂肺地呼喊起来!
韩顿却并没有停步,稳步往正院里走去。
闻讯站出来的穆氏在庑廊下恰迎住他,他脚步未停,直接入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