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顿若有所思点点头,看了眼萧淮道:“不瞒姑娘说,昨日韩某曾与世子就此事聊过几句,韩某愿以兵部郎中职缺与姑娘交换所有凶犯。
“姑娘今儿也在,韩顿正好当面听听姑娘的意见。”
沈羲笑了笑,没有说话。
韩顿扬眉:“姑娘若是嫌不够,礼部也还有个职缺,韩某同样可以拨给令叔沈崇光。”
他虽然还是第二次见她,但她话里这股甚有主见的利落、断劲儿却是又令他刮目相看。
坦白说,换成他是她,他也绝不会放过凶手,但她若是坚持不让步,却于他却十分不利。
沈羲微微凝神,说道:“不够。”
说着她看向韩顿,再道:“倘若阁老真有诚意想拿私下和解拿回凶犯,那除去您给的这些之外,必然还得有个重要的前提,就是老夫人必须偿命!
“若是做不到这点,阁老即便是答应将我祖父拉进内阁,也不可能使我让步。”
温婵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知道她是张盈,虽然说暂且不怕,可终归要防着她再以此出什么夭蛾子。
再说她见过徐靖,她也知道贺兰谆长得与徐靖一样,先别说她早就打着要离间她和萧淮的主意,很可能借机再生事。
就是不提这个,只说眼下贺兰谆还是在燕王跟前替她瞒着这件事的,倘若让她温婵给抖落出来,不但她倒霉,贺兰谆也定会被牵连!
所以和解的关键就在于韩顿能不能亲手将温婵的命交出来。
“姑娘的条件,会不会太苛刻了点?”
韩顿敛去笑色,面上端凝起来。
事到如今,对温婵他倒并没有什么不忍心的,她惹出来的事,已足够她死好几次。
但她到底是他韩顿的祖母,即便她有罪,她该死,他可以舍弃她,冷待她,又怎能容旁人随随便便夺她的命?
自己的祖母被人夺了命,他这面上也不是那么好看。
最重要的一点是,他是长房长孙,温婵若死了,他便是承重孙,承重孙需得丁忧,这两年多功夫下来,他得耽误多少事?
沈羲笑一笑,未曾往下说。
韩顿看向萧淮。
神色早已清冷的萧淮抚了抚杯才开口:“韩阁老这话未免让人难以信服。
“倘若阁老觉得苛刻,那么是否改日我也能着人将府上哪位女眷也诱骗出去杀一杀?
“这是要命的事情,阁老该不会觉得我燕王府的人命忒不值钱?”
“世子,”韩顿将左肘搁上桌案,说道:“韩某身为老太太的孙儿,就算是拼了这身官不做,也不可能答应姑娘这样的要求。
“事实上,我相信无论是姑娘还是世子,换成是处在我这样的位置,也不可能这样做。”
“韩阁老,咱们不是做生意,两军交战,战败的一方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要么降,要么接着打。
“阁老若是不接受条件,咱们大可以直接走官府凭皇上裁决。”
萧淮右掌扣在杯口上,挺直的腰背表明了态度。
既然她让温婵死,那看来她要问的话已经问完了。
虽然韩顿不会轻易在这个时候放弃官位在意料之中,要温婵的命直接戳到了他的痛处,可一个几乎完全处于败势的他能有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