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狞笑着说:“去死吧!”
那张脸又起了变化,许多人的脸容一一闪过,都是那些曾经在噩梦中追索她不放的脸孔。唯一不变的是扼住她喉咙的有力的手,仍然在渐渐收紧。
傅妧的视线开始模糊,脑海里众多纷乱的思绪一一闪过……噩梦,她准确地抓住了这个字眼。
再睁开眼睛时,眼前依然是元盈的脸,然而傅妧却不知从哪里来了力气,硬生生将她扣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掰开,一字字道:“你休想让我认输!”
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周围的一切都旋转起来,她仿佛从云端坠落,砰地一声回到了现实中来。
她正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地上,双臂紧紧抱在一起。而有一股力量,正在拉扯她的手臂。
傅妧眨眨眼睛,终于看清正在拉她手臂的是一个中年男子,似乎是在王瀚身边的一个刀笔吏。
那人见她突然用警醒地目光看着自己,似乎吓了一跳,立刻放了手。
傅妧支起身子,看到地上那张已经写了几行字的白纸,目光越发冷了下来。上面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了,是自己的笔迹,然而那些字句却没有在脑海中留下任何印象。
一字一句,皆是对罪状的供认不讳,下面只差一个落款。
旁边还摆了一盒朱红的印泥,刚才那人如此拉扯,便是想让她盖上手印吧!一旦落了手印,这份供状便就此落实。
傅妧冷冷看向那人,后者显然已经反应过来,眼前人不过是个弱女子,于是俯身拉起她的手便要往印泥上按。
傅妧用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他的手背,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血立刻就涌了出来。
那人咬牙忍痛,想着只要按着她落了手印便能完事,谁知自己的手却渐渐麻木起来,连她的手也抓不住,眼睁睁地看着她挣脱了。
他又俯身想要去捡那张纸,然而不知怎的,连身子也不听使唤了,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傅妧狠狠在他肩膀上踢了一脚,让他离自己远了一些,这才弯腰捡起那张供状,看了一眼便撕得粉碎。
“你……你……”那人的声音含糊不清,显然是麻木已经到了舌头。
傅妧看着自己小指上的指甲,在牢狱里,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在指甲内填入了能使人肌体麻木的药粉。这本是她出于谨慎的自保之举,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