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龙怎么会是个女子,他究竟是女扮男装效仿花木兰呢,还是名字的问题,杨平安想不明白。不过适才耳边传来的声音,他听得真真的,那绝对是女子的声音。
他还在这儿发呆,薛小将军不乐意了:“喂,还不赶快烤鱼,愣在那里作甚?就不怕我告发你们两个火头军在这里私开小灶么!”
这到底是什么军营啊,将军是女的不说,还没有个将军样,居然抢我的鱼吃,还威胁我!
杨平安正暗自腹诽,就听见薛小将军又自言自语道:“嗯,味道不错,鱼肉鲜美外焦里嫩……嗯,鱼肚这儿怎么少了一块?好像被谁咬过一口?”
你不是在旁边看半天了么,没看见那条鱼被我咬过一口?我擦,你居然吃我的口水……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秀才,别傻愣着了,还不赶快烤鱼,小心惹得将军发火!”见到杨平安还在发呆,安胖子小声提醒道。
无奈之下,杨平安只得继续烤鱼。
薛小将军不好糊弄,杨平安本想图省事,随便烤烤就给对方,结果被对方吃了出来,一顿抱怨加威胁,总算迟到了杨平安尽心尽力烤好的两条烤鱼。
“嗯,真没想到,营里还藏着你这样的人物。”薛小将军拍拍手掌站起身来,“你们两个火头军听好了,以后在营中要小心一些,山东的叛军太过无耻,总是对营中火头军下毒手,你俩可千万不要被他们害了。”
我这三条烤鱼总算没有白费啊!对薛小将军的叮嘱,杨平安心中甚慰,可对方接下来一句话,就让他刚产生的那点好感烟消云散了。
“你俩记住,以后每天这个时辰,都要来此处给我烤鱼,不许不来!”
丢下这句话,薛小将军走到河边,将嘴上、手上油渍清洗干净,又从怀中抽出一条大红绣帕,一边插手一边走了回来。
“你们两个怎会跑到此处偷吃?”
嘶,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杨平安对这个从他口中抢食的薛小将军要多烦有多烦,反问一句:“薛将军又为何来此处呢?”
“咦?对啊,我来这儿干嘛呢?”薛小将军一愣,露出思索神情,片刻后一拍额头,“我忘了!不行,我得赶快回去,万一耽误了正事那就麻烦了。喂,你们两个,记住了,明天还是这个时辰,来这里给我烤鱼!”
眼见对方匆匆忙离去,杨平安总算松了口气。又从地上拿过一条鱼,放在火上烤了起来。忙活这么久,他还没吃呢!
“秀才,你旁边是什么?”安胖子突然问道。
杨平安低头看去,只见自己旁边的地上,一块湿漉的大红绣帕架在草丛上,应当是那薛小将军有意为之,想将其晾干。
丢三落四啊!这种没记姓的人也能当将军?也太不拿士兵的生命当回事儿了吧!
抱怨归抱怨,但这事儿却不归他杨平安管,只是让他心中生出一种紧迫感,必须尽快逃出兵营。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他可不想白白送死。
先吃烤鱼,吃饱了才有力气,今晚……哼哼!
他们回到月字号营地时,天色已经黑了。一路上被巡逻士兵查问多次,若非看到他们身穿火头军军服,肩上又挑着水桶……最重要的是巡营士兵认得安禄山,若是只有杨平安一人,恐怕没那么好通过。
“秀才,咱们这么晚才回来,还只挑了这么点水,谢老大会不会责罚咱们啊?”
你白长了那么大一坨!白了眼安胖子,杨平安将半空水桶往角落一丢:“真静啊。”
月字号营地里,此刻鸦雀无声,几个营帐内皆是黑灯瞎火。只有隐匿在草臼中的虫儿,用自己的生命吟出一生中最后的赞歌。
安胖子挠挠头,四下打量一番,诧异道:“是挺静的。奇怪啊,平时这个时辰没这么安静啊,人都去哪了人?莫非,莫非他们全都被贼人害了!”
看到安胖子最后变得紧张,杨平安彻底服了。假若真有贼人潜入,假若月字号其余火头军都被杀了,大营里怎么会这么平静?那些火头军都是死人,不会反抗不会呼喊啊?
冷静的环视一圈,杨平安的心渐渐沉了下来。脑中转个不停,脸上泛起冷笑。
“秀才,你笑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