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黎华跟我哼了,哼完以后,他也不搭理我了,起身收拾碗筷,拿到一楼去洗,洗完了若无其事地回来,也不提刚才那事儿了。
可我知道,他越是摆这么副宠辱不惊的表情,内心里就越是激荡,估计在等我去找他认错。
“老公……亲爱的……宝贝……”我娇滴滴地说了一串,才换来他一句不冷不热的:“干嘛!”
我笑嘻嘻地说,“那我拍得好不好看吗?”
他瞟我胸部一眼,“嗯,胸挺大,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我急忙解释啊,“那是垫的纸,”然后晃了下上半身,“我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么。”
他又轻飘飘“哼”一声,捧了本能源工程的书在看,我就趴在他肩膀上,一前一后地晃自己的身体打扰他,默默刷存在感。
黎华忍无可忍,放下书,“哎呀,让你烦死了。”
我说:“你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我没生气。”
“那你……”
我还想说点什么,他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又严肃了一个八度,一字字地说:“优优,你不做演员了行不行?我很快就能自己接工程了,我靠自己能养得起你。我不想看见那些,我特别不希望你变成蓝恬……或者别的什么样。像文鹃这样的问题,你担心,我就不会担心么?”
往往黎华跟我说正事儿的时候,我都虚心地接不上话来。但我虚心归虚心,听不听是另一码事儿。
我知道黎华以前对我要做演员有意见,但这个问题他已经很久没提了。我不说话,他接着说:“你也听到了,其他人对你这职业的看法,那是别人,也无所谓,可你觉得我妈,她能喜欢你这样么?”
我忽然就不开心了,不开心也就写在脸上,黎华能看出来。
我心里还是觉得委屈,委屈为什么世人一定要给演员贴上一个不正经的标签。诚然,演艺圈是很乱,但我实实在在地接触过演员,我就是演员,正经的只想演戏的演员,又不是绝对没有。
我只是想演戏,想用自己的理解去诠释一个角色,然后展现给观众看,然后获得别人的认可。哪怕永远都是龙套,都是丫鬟,只要听见一句认可,我就特别开心。
我就是那种,很需要别人认可的人。我常常不够自信,要是没人夸着,就开始怀疑自己。
这是我性格的一大弱点,我暂时改不了。
同时我也需要演戏,因为暂时我还找不到除演戏之外的第二条出路。虽然很多人认为,黎华家有钱,我已经找到了一条再靠谱不过的出路,但我没办法,没办法把自己的人生完完全全地交给另外一个人,包括黎华。
说难听点儿,如果哪天他突然死了,我怎么办?
可是这么久过去,黎华似乎还是不能理解我,还是要说这样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了,顺便也确实有点怀疑自己了,难道一直以来,我所坚定的确实不对?
黎华看得到我眼底的伤感和犹疑,大约是心疼了,把我搂起来,说:“我就这么一说,反正你也不会听。”
我还是没说话。他就又扯扯我的脸皮,微笑着哄我那么一下子。
我心里才舒坦了点儿,又问:“你妈真的会不喜欢我么?”
我知道黎华的家庭情况,所以知道黎华和他妈关系特别铁,过他妈那关是一定要的,也不能让黎华为难啊。
他撇撇嘴,“到时候再说。”
到时候到时候,也不知道具体得到什么时候。
我们现在还只是恋爱,而且感情有很多不稳固的地方,我周岁都还满二十二,谈婚姻,确实是太早。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要挠痒痒,身上起疹子的地方越来越多,被我挠得片片红。
黎华看我这样不行,让我去医务室看病,我又不干。我不想看见文鹃,我对每一个喜欢黎华的人都充满敌意。
当然我也不愿意让黎华遇到文鹃,我觉得我的男人,被喜欢他的女人看一眼,那都是便宜了别的女人了。
刚开始,我们觉得就是一般的水土不服,好多人其实不治疗,时间长了那些疹子也就自己消了。所以就先拖了拖,反正我每天挠啊挠得也挠习惯了。
直到有一天,我睡觉的时候挠破了皮,黎华起来给我往破皮的地方擦碘伏,我让药水疼得又是哭又是笑的。
黎华心疼了,说:“我抽空我陪你去外面医院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