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闻见锦弦低低一呼,众人一震,循声望去,就看到那道明黄身影猛地往下一坠,等惊错的他们反应过来,蒲团处已“唰”的合上戏。
哪里还有帝王的影子?
众人大骇。
因有心里准备,锦弦在落在的那一刻,稍稍提了丝丝轻功,所以虽然黑暗,却也是轻轻松松稳稳站住,可马上意识到这样太明显,在站住的刹那,便也故意跌倒在里面。
跌倒在地以后,他才发现,其实,他端着轻功,还有一点,是怕砸着里面的人了。
这个认知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殓。
黑暗中连忙伸手去探,心情竟是从未有过的激动澎湃。
他等这样的机会等了太久。
平素两人的身份让他不能太靠近,而且这个女人似乎对他也非常的戒备。
虽然心里矛盾,希望是她又害怕是她,可终究想要搞清楚的想法占了上风。
所以,他故意安排她住在九景宫,他故意让宫女打翻了她珍贵的烛台,他故意让两个小孩在她的宫墙上画身长,他试探,种种小心翼翼的试探,可试探的结果却依旧是,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所以,他今夜才下了狠招。
殿中的这个陷阱他知道,是她曾经告诉他的,而且以前两人还调皮地下来玩过几回,但每次都只是短暂的停留。
因为都知道,在这里面呆久了,会没有空气,会窒息,还有可能会死亡。
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他对她用了这招试探。不是有句话说过吗?人在死亡面前的反应最本能。
这世上没有不怕死的人吧?这世上谁都想活着吧?
为了让她能非常“偶然”的掉下来,他可是煞费了苦心,毕竟知道这个陷阱的只有他们两人,知道陷阱机关的也只有他们两人,他不能做得太明显。
外面的机关在她的床头上,他不可能自己按,他也不能让他的宫女按,宫女毕竟是他的人,容易让她怀疑,而且宫女按还有一个弊端,就是即使不小心碰了机关,让她掉了下来,按照常理,宫女接着要喊人吧,喊人来搭救。
所以,只能是她一人在的时候掉,这样,她就可以消除所有戒心,也没有外力来救她,她只能自救。
所以,他让工部的一个可靠之人给机关做了手脚,原本他想自己控制最好,可是龙吟宫离这个九景宫距离太远,无法做到,就只能将另一个机关装在了隔壁的偏殿,宫女玉香是他的人,住在偏殿。
因为不在近前,看不到内殿的情况,无法得知她是否站在蒲团上面,所以新的机关有个重量设置,就是如果有人站在上面,超过一定的时间,机关那端会有反应的。
于是,一切都那么“自然而然”发生了,她掉了下来。
而他,却不安了起来。
忐忑又不安。
那种既希望是她,又不希望是她的心情变得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起来。
无法排解,所以,他走,不停地走,不停地在皇宫各处走,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如果是她……
如果是她,他应该怎样做,杀了她吗?还是跟她致歉,请她原谅?
如果不是她……
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却没有收到玉香的任何消息,说明那个女人没有按下开盖的机关。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不是她吗?
是他多疑了吗?
那一刻,他竟是犹不相信。
他甚至想,或许是她,只是洞悉了他的意图,不愿暴露,所以,宁愿死,也不去碰那个机关。
宁愿死?
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
不行,他得救她,无论是不是她。
就算不是,相国夫人也定然不能死在他的宫里面不是。
于是,走着走着又走到了九景宫的外面。
已是四更的深夜,他该如何进去?总不能说,过来看看,深更半夜的。
他告诉自己等吧,等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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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站了一会儿,他发现,根本等不住。
因为闭久了会死,他不能赌。
他想到了影君傲,所以,他故意让叶炫冒充刺客在宫殿殿顶的琉璃瓦上弄出声响,惊动影君傲,以影君傲对这个女人的关心,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去看她,就一定能发现她不见了。
一切顺风顺水,影君傲派人通知了他。
他来了。
且暗中指使玉香将他也跌了下来。
他要两人独处的空间,他一定要彻底搞清楚是不是她,而现在这个黑暗的空间最合适不过。
黑暗下,可以做很多事情,他也可以“不经意”的撕下她的面具。
他要让她暴露,且只能暴露在他的面前,他可以相应地采取应对的方法,如果暴露在世人面前,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头顶的殿内似乎乱做一团,估计大家都吓坏了,他就这样凭空掉到了地下,想必都在找机关吧。
而相对于上面的嘈杂,这狭小的空间里面却静谧得可怕。
为什么那么静?
心跳徐徐加快,他探出去的手也变得薄颤了起来。
他是练武之人,耳力极好,原则上,他应该早就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和心跳,可是,为何没有?
已经死了吗?
黑暗中,他眉心一跳,双手摸索的幅度急急加大起来。
没有,没有人。
空间本就不大,四周都是铁墙,他探完了都没探到人。
人呢?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