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一帆风顺的就走上高位,年轻时经历的刁难越多,以后的路就越是平稳,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而真正让房玄龄生气的是,程知节竟然忘记了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为了那么一小点狗屁也不是的理由去生气,不顾大局。
房玄龄是真的在这趟出征中学到了有用的东西,所以他才会如此的生气。
“哼,俺老程什么样的仗没打过?九死一生那都有,怎么就打不下一个小小的新平?”程知节仍不肯低头,直接忽略掉了有营养的部分,反而抓起了房玄龄的指责。
程知节的态度着实将房玄龄气的不轻,本想就这么与程知节一较高低,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但这个时机有些不太恰当,房玄龄直接扭过头去,不再与程知节说一句话。
反正这事他是肯定要汇报给李世民的,该做的,不该做的,房玄龄觉得自己已经都做了,孰对孰错,让李世民自己去评判吧。
饶是程知节的不爽,他也的担负起主帅的职责,毕竟这是李二亲封的主帅,先前临时改帅为李元吉,那也不过是为了迷惑李艺而生出的一道计策而已,做不得数。
当前方的巨石被搬开以后,大军开始重新朝着新平出发,这一路上的速度倒是快了不少,便是压着俘虏也并没有影响他们的速度。
四十里路,天黑之前便赶到了原先扎营的地方。
这一夜,大军过的很苦。
开拔的时候没有来得及拆掉营房,时间上也并不允许,所有部队都是轻装上阵,然后留下一千后勤兵去拆营房。
所以这一夜,大军就在原先扎营的地方,点满了拱火,然后在中间各自找地方漏天休息。
冬日的夜晚,特别是山区的夜晚,绝对能冷到让人怀疑人生,便是有不曾中断的拱火,这一夜也很是难熬。
一夜过后,又有数百将士倒下,这些大多是距离拱火太近,又没有及时的补水,大多数都是出现了脱水的情况,但好在已经没了太大的战事,他们可以得到较好的休整。
新平县,还是那座城池,不同的只是城头上的守军少了很多,甚至连巡视的士兵也都不见了踪影,城门紧闭,城内鸦雀无声,从外面看去,似是一座空城。
城墙角依旧残留着前日大战过后的痕迹,一些没有来得及收拢的尸体,依旧杂乱无序的躺在那里,不过大多数都是朝廷大军这边的,姿态各式各样,模样甚是凄惨。
“李艺的失败,并非只是军事上的失败,而是全面的失败,他不可能会成功,永远也不会!”骑在战马之上,望着那座留下了两千条生命的新平城,李元吉心情极为沉重的说着。
“说他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都有些侮辱了这个词语。”房玄龄深感认同的点了点头。
望着那些尸体,李元吉心中很不是滋味,很想为他们做些什么,动了动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是没能力,而是不能做。
或许情绪是可以感染的,房玄龄似是看透了李元吉的想法,连忙开口道:“我会向陛下为他们请赏的,他们应该得到的更多一些。”
人死为大,在这个时代并不怎么流行,死了的,永远没有活着的更重要,死了的,除了惋惜与悲伤,几乎什么也得不到,没有人会长时间的去在乎已经死了的人,他们没有时间,没有精力,没有心思。
‘我一定要改变这些!’看着那些没有被收敛的尸体,李元吉心中暗暗的做下了决定。
战争,是残酷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自己没有能力去避免战争的发生,但却要尽力去避免那些无谓的战争发生,这是个理想,虽然不可能实现,但人活一世,总的有个目标!不是吗?
李元吉与房玄龄相互对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久违的笑容,但两张笑脸所代表的的含义却是完全不同。
这一仗过后,很多人心中都会含有愧疚,而这次的愧疚,将会跟随他们走完这一生,他们没有机会去弥补,也不能去弥补,这就是命运的无奈。
“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