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后面的处理结果,简墨觉得自己已经困的快要昏过去了,几乎是摸着墙壁回到自己的卧室,然后一头倒到床上就睡着了。
就在简墨睡觉的同时,今日进行天赋测试的六十一个区再度爆出了相同的的事件,原婴被替换,比例为7%-13%不等。这让几乎所有人都判定,剩下的最后六十四个区恐怕也难逃这一厄运——这让明天准备天赋测试的十六岁孩子们人人自危:谁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被替换的一员,而他们的父母也是心情忐忑,心绪复杂。
一道加急命令晚上十点从造纸管理局发出,告知各地造纸管理分局,彻查十六年前换婴事件的参与者和策划人。
造纸管理局的会议室。满座。
主位自然是造纸管理局局长李君珲,列坐的分别是纸人管理局局长,诞生纸档案局局长,以及三局中各部门的负责人。而除了这些有政府职务在身的人外,还有一些有在造纸行业有重要影响的组织和家族也有列位其中,比如造纸师联盟,十二联席,李氏造纸研究所,东亚公立纸源劳务等组织的代表以及李家、丁家、何家等家族的代表。
上座的李君珲面色极为不悦。
可以想象的出,纸人进行了这么大规模的不法活动,造纸管理局居然毫无察觉,这完全是明晃晃的羞辱和打脸——作为造纸管理局的最高负责人,这种感觉尤甚。
其实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十六年前的事情现在去查能查到什么,能有一条两条线索已经算是不错,但说能查到什么人,恐怕谁也不能保证。更深入的想一想,刚刚发现的被交换的纸婴是十六年前做下的,那在这中间十四年间呢?纸人的换婴活动是否从未停止。如果十六年来,每年都不断有纸婴替代了原婴——这是一个令人发颤的庞大数字。
他眯起眼睛:“对于这些事情,大家都有些什么看法。在过去的三十多年中,原人和纸人的龃龉虽然一直没有断过,但是始终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可是,这三四年来,各地爆发的纸人恐怖袭击越来越多,增长幅度已经高到一个让人难以容忍的地步,所涉及到的有名有姓的恐怖组织简直是多如牛毛。说句毫不夸张的话,b市的纸人管理局的拘留所,都已经装不下。”
自从上次纸人从纸人管理局大规模越狱成功后,霍文就开始发动大规模的纸人搜捕工作。在这项搜捕工作中,确实也抓到不少逃犯,但是却有更多的纸人因为不满搜捕工作的滋扰和对纸人的侮辱,同样被冠以逃犯或者收留逃犯的名义给拘捕起来了。这样的人说判刑又不够资格,于是就把b市的纸人管理局拘留所给塞了个慢慢当当的。后来的人甚至还需要往相邻的市转——这些事情都是在座的人都一清二楚的。
“如果在继续放任他们这样恣意妄为,我很担心那群纸片会认为我们是怯战怕事——不但不知感恩,反而越发得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李君珲一边说,一边打量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今天有上千万的家庭因失去孩子痛苦万分——这些可能在纸片的眼里只是一场有趣游戏。我们作为政府的代表,如果不狠狠惩治和打击这种行为,以后还会有多少孩子继续遭遇同样的毒手?大家好好想想,有什么好的提议,尽管拿出来。”
局长说完,大家彼此相顾,切切私语。
过了一会,诞生纸档案局局长开口了:“我建议开展纸人彻查工作。按照诞生纸的编号到档案局去进行审查,把他们的常住址,工作单位,收入来源,伴侣朋友,社交圈子一一登记在案。对于没有编号的进行补登,发给身份核查证,每年核查一次。总之,我们把纸人的信息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一旦他们中间出现恐怖分子,我们就能够立刻控制起来。有诞生纸在手的,不用怕;没有诞生纸的,也能够依靠这些信息让他们乖乖的。彻查工作之后,我们还要不定期的派辨魂师进行检查,尤其是在入境处、机场、火车站,客运站,高速公路关卡等地方要安排辨魂师轮流监视。对于没有身份核查证的纸人,一律抓捕拘留,清查他们的过往生活情况,对于有嫌疑的先拘留了再说。”
“关局长的办法对稽查恐怖分子确实有一定用处,但是二次协议上已经明确规定了纸人的隐私权。公然对纸人进行审查登记,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对他们进行搜查,我恐怕纸人权益协会的人不会答应的。”第一个给予回应的是纸人管理局局长。
关局长双眼一瞪:“董禹,你这么为纸人说话,是不是老糊涂了?”
董禹推了推眼镜,看着坐在对面的秃顶的男人:“关局长,二次协议不是我起草的,也不是我签署的。我倒觉得你可以问李老局长,看看他当初是不是老糊涂了要订这个协议的。”
关局长一噎,当着李家人的面他怎么敢说李老局长老糊涂了。
李君珲不满的撇了两人各一眼,道:“关局长的法子是不错,只是过犹不及。我们的目的要整治的是那一批不安分的纸片,如果无故扩大到整个纸人群体,恐怕引起反感和反弹,负面影响太大。”
关局长不悦道:“那至少以后要好好把关医院的妇产科,不许纸人在这个科室任职。”
他这个提议简直就是理所当然,很快得到了大家的附议。
“十六年的事情在追查的过程中最好能够全程报道,”董禹说,“就算没有成果也要公布出来,至少让社会看到管理局对这件事情严肃处理的决心。同时还可以报道一些家庭因为知道孩子被交换后家庭的悲惨境遇,并且发评论谴责这种罔顾人伦,令人发指的不法行为。制造一种纸人‘因为没有孩子也没有父母所以不懂得父子母子’的舆论氛围,让无论谁看了都觉得是纸人理亏。我想这种氛围一旦制造起来后,纸人的反抗情绪会变得容易控制一些的。”
坐在李君珲斜后方的秘书在一台超薄的笔记本上快速地输入参会者的意见和建议。他的手指轻快而有力,按键被敲击的声音轻柔而有节奏,让人感觉严肃却不紧张。
等李君珲宣布会议结束了,他便在文件标题上标注了今天的日期和议题,保存好并发送到了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