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在包飞扬离开、常委会重新开始以后,心神不宁、方寸大乱的焦梦德也在接下来的议题讨论中表现失常,本来有几个人事问题他是要据理力争的。也私底下和几个常委通过气,达成了联手的约定,没想到对方突然变卦,倒向了其他人,弄得他最后一无所得。
会议一结束,焦梦德就羞恼地离席而去,他为官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居然被一个年轻人逼到了墙角,他将今天常委会上的失利也全部归咎到包飞扬头上,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丢了颜面,那几个常委也不会突然变卦,一切都是包飞扬的错。
回到办公室,焦梦德一屁股坐到办公椅上,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嘴边,突然狠狠掼在地上:“人都死哪里去了,连口热水都没有?”
焦梦德的秘书熊竹江慌忙走了进来,他看到焦梦德的心情不好,正在考虑要不要进来,没想到焦梦德突然就发作起来。
“焦书记,我、我这就给你倒水。”熊竹江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和茶水,连忙到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只崭新的茶杯。
“还倒什么水,你想呛死我啊!”焦梦德突然站了起来,伸出手臂,往桌面上猛地一捋,只听哗啦啦一阵乱响,桌上的文件笔筒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统统落到地上,办公室里顿时一片狼藉。
“嗨,焦书记啊,你这是怎么了?”外贸局的局长刘起成出现在门口,顿时被屋里的情形吓了一跳。
刘起成是焦梦德的亲信,不但如此,刘起成还有个妹妹,是焦梦德的姘头,所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
看到屋里的情形,刘起成连忙向熊竹江使了个眼色:“竹江啊,你先出去,我跟焦书记说会儿话。”
熊竹江求之不得,连忙走出办公室,并反身将门关上,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起成拿起熊竹江刚刚烫过的茶杯,泡了一杯茶,放到焦梦德的办公桌上,然后伸出双手,将焦梦德按到椅子上:“焦书记,是不是那个包飞扬?”
“除了他,还能有谁?”焦梦德气咻咻地说道,端起茶杯想要喝水,不过很快想到这里面的水是刚刚倒的,又重重顿在桌面上。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呢,焦书记,你不会相信姓包的真的能够完成五六百万财税任务吧?”刘起成伸手拍了拍焦梦德的肩膀,非常不以为然地说道。
焦梦德道:“不是五六百万,是**百万,刚刚姓包的当着县委常委们的面,又揽下三百万任务。那些老东西,一个个见钱眼开,都开始帮着那小子说话。”
刘起成眼珠转了转,这才明白焦梦德为什么这样生气,焦梦德揽权,此前就跟原来那位分管工商贸口的副县长闹得不可开交,他所依仗的无非就是身为副书记、县委常委,可以参加县里的最高决策,特别是掌握了一部分人事任免的投票权,地位超然,可是现在包飞扬得到了其他常委们的支持,无形中就打消了焦梦德的这部分优势。
刘起成用力压了压焦梦德的肩膀:“我的焦书记啊,这不会是真的吧,难道说你们都相信姓包的能够完成几百万上千万的财税任务?我看你们都上了他的当。”
“焦书记,你也别上火,要我说啊,姓包的现在牛皮吹得越大,将来他不能够兑现,下场就越惨。”刘起成坐到沙发上,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根烟,翘起二郎腿,悠闲自得地晃了晃。
焦梦德目光一闪,抬头看了看刘起成:“你怎么知道他就完不成呢?”
“切——”刘起成嗤笑了一声道:“他怎么就能够完成呢?焦书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望海县是什么情况,别说望海,就算市里面一年招商引资的成果有多少?对,这个招商引资任务不是那个招商引资,可是买税运作起来更麻烦,他姓包的初来乍到,哪里找那么多税源?”
焦梦德闷声道:“或许他有什么来头也说不定。”
“拉倒吧!”刘起成摇了摇头:“他能有什么来头?有来头的人能到我们望海?我听说他是从西京调过来的,西京那可是省会城市,从西京到望海,那就跟发配差不多吧,但凡有一点背景的人,能这么干?”
焦梦德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照这么说,这小子就是个落魄的主,是打肿了脸充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