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承东看了一眼王立中,组织部掌握着对全县干部的各项考核,财税指标是上级和望海县党委对政府部门最主要的考核指标,也是对他这个县长的主要考核指标,王立中这个时候出来强调考核指标,意味深长啊!
副书记曹逊看了看杨承东,又看了看周知凯,心中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望海县的常委会一直都比较奇怪,不但县委书记周知凯、县长杨承东都占不了优势,作为本地官员的代表,曹逊、焦梦德、郑岳等人也不是一条心,因此每次召开常委会的时候,格局都很混乱,甚至有人说就是因为县里的领导忙着争权夺利,导致县里的工作没有人做,一直都发展不上去。
望海县经济落后的原因有很多,将经济落后的原因全部归咎到县里的权力斗争上未免有失偏颇,但是也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关系。
自从焦梦德下台以后,感觉最高兴的就是曹逊,两个人斗了很多年,以前一直是焦梦德压着曹逊,哪怕曹逊好不容易抢先半步,在几个副书记当中排在焦梦德的前面,可是他这个党群副书记上面有县委书记,下面有组织部长,其实远不如分管工商贸易等工作的焦梦德的权力大。
以前他只顾和焦梦德斗得你死我活,现在焦梦德倒了,曹逊赢得了最后的胜利,望海县又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机遇,他也不禁有了一些想法。
看到周知凯和组织部长王立中联手挤压杨承东、包飞扬等人,曹逊觉得自己的机会到了,本来他在县里最痛恨的敌人除了焦梦德就是周知凯和王立中这两块一上一下夹着他的馍馍。他突然嘿嘿一笑道:“不就是两天或者三天嘛,那我们就再等两三天,既然是上半年的考核,那当然要等上半年结束再说。”
“可是按照往年的惯例,下午的党员干部大会上县里都会对上半年的工作进行总结,必然要提到这一块,而且会议的议程表已经发下去了,就算是现在想要改也来不及了。那么在工作总结中,对财税指标这一块该怎么说?”王立中立刻反问道。他这个主管人事的组织部部长这时候仿佛摇身一变成了政府口的官员,咬着财税考核指标不放。
稍微一顿,王立忠就继续说道:“而且,同志们也都对这件事情比较关心,包县长早前在会上当众做出的承诺,县里面很多人都知道,现在他们都想知道包县长有没有完成,他们能不能领到上半年的工资和奖金,如果我们没有明确的说法,外面一定会有很多议论。”
望海县此前一共有十三个常委,焦梦德被双规,武装部长没有参加,实到十一个人,不过大家看着王立中和曹逊唇枪舌战,都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县里的局势很微妙,一向强势的焦梦德倒了以后,他留下来的权力真空如何分配,大家心里都没有底。
一方面,周知凯是县委书记,名正言顺的一把手,又得到市委书记齐少军、常务副市长王景书等人的支持,大家也不想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与他发生冲突;另外一方面,包飞扬的来头也不小,手上还拥有方夏陶瓷集团的项目,才来没多久,就已经在县里站稳脚跟,现在谁都看不清包飞扬的底细,也不愿意跟他产生矛盾,所以大多保持了沉默。
曹逊不以为然地说道:“议论?这部分财税收入是包县长实现的,好像跟其他人也没有什么关系吧?再说下半年指标超额完成,上半年工资奖金照样可以补发嘛!毕竟都是今年的任务嘛!”
王立中顿时噎了一下:“可是包县长当初在常委会上是做出保证的,他的承诺有没有完成,对县里上半年的工作评价影响很大。”
“好了。”周知凯突然摆了摆手,中断了曹逊和王立中的争论,他其实也不想就这件事挑起争端,谁都知道包飞扬手上捏着项目,就是市里也不敢过度逼迫包飞扬,他不过是想敲打两下,如果真的因为这个发生冲突,包飞扬一怒之下让方夏纸业公司停止办理相关流程,那望海县可就是鸡飞蛋打了!毕竟方夏陶瓷集团以前的那些业务并不是在望海县发生了,即使那些营业收入不计算进方夏纸业公司收入当中,也没有人能挑出一点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