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转包以后,承包条件当然也提高了很多。不过大体上还在大家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问题在于那些拿到直接承包权的人得到的条件甚至比第一轮承包的时候还要优厚,转包和承包条件之间的差价就被这些人瓜分掉了。而本来经过第一轮承包的试验取得承包以后,客运公司完全可以用更高的条件将车辆承包出去,现在最终的承包人确实开出了更高的条件,但是好处却都给那些抢到承包权的人拿到了,客运公司并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包飞扬道:“我详细了解过当时的情况,县里提出对第二轮承包进行招商的时候,第一轮承包的效果已经出来了,实行单车承包以后,单车经营效率大大提升,承包人获益颇丰,如果公开进行招商,我想完全可以用比第一轮照顾性的承包条件好得多的条件将这些车辆承包出去。但最后的结果却是暗箱操作,好处都被这些承包人通过转包以后拿走了。我认为当时客运公司的经营负责人,乃至交通局的相关责任人都要为此负责,就算他们没有以权谋私,也存在判断失误和经营失当。”
“至于之前签订的合同,如果承包人存在主观上的行贿或其他不正当竞争手段,也要追究相关责任。当然出于商业诚信,这个追责不在于没收所得,而是适当惩罚。”
包飞扬的有些说法让人听起来感觉很别扭,但意思却是明确的:他要追究的是客运公司负责人和交通局相关责任人的经营错误问题。由于国内对行贿行为的定罪并不是很明确,就算存在行贿等行为,主要也是追究不正当竞争的责任和惩罚。
也就是说,包飞扬并没有揪着承包中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行死缠烂打的意思。
当然,这个盖子揭开来,最后会查到什么程度,那是谁也不敢保证的事情。就算包飞扬不想查下去,徐平会不会想要查下去?纪委书记赵立波会不会想要查下去?这是包飞扬也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
曹逊深深地看了包飞扬一眼,终于开口说道:“苟主任说我知道当时的情况,我确实比较清楚,我有个外甥叫孙宏量,他当时跟我说县客运公司要推进第二轮承包,我还感到很意外,更让我意外的是我这个外甥竟然想让我帮他争取承包权。”
“当时我就问他,你要承包这个车干什么,你又不会开车。他说他可以将车辆转包出去,现在从客运公司那里承包车辆的条件十分优厚,加一倍转出去都有得赚。当时我分管农业,对交通这一块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我并没有马上答应他。后来我打电话给当时交通局的副局长马少华,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给当时已经是客运公司经理的罗杰打电话,他们都不承认一轮承包很赚钱,而且二轮承包的名单差不多都已经确定了,于是我就火了,我说既然不赚钱,那么我曹逊也愿意为政府分忧,我有一个外甥也想承包车辆,只要和别人一样的条件就可以了,你们是不是欢迎?”
曹逊说道:“当时罗胖子说那当然欢迎,后来我这个外甥孙宏量还真的拿到了三辆车的承包权,他很快转手出去,据说赚了不少。至于单车承包到底赚不赚钱,说实话,我一直没有机会分管这一块工作,所以还真的不是很清楚,客运公司改制以后,报告里面写出来的成绩很多,但是实际数据却一直都不怎么样。”
“我知道的情况就是这些,组织上如果要对这件事进行调查,我举双手赞成,我知道有人会说我帮家里的亲戚谋利,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就不怕你们来查。”曹逊大声说道,很难说是因为苟亮学将他扯进来,还是因为包飞扬捅出这件事,抑或是兼而有之。
徐平看了看苟亮学,他刚刚来望海县不久,对于两年多以前的这次客车承包事件并不是很清楚,这件事也牵扯不到他的身上,但真要深挖下去,可能会影响到县里不少干部,很难说这种影响对他是有利还是不利。同时他的心里也有些恼火,苟亮学根本就没有向他提及这其中的纠葛,让他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
曹逊的态度让苟亮学感到十分意外,他也不确定曹逊说的话是不是真的,有没有刻意遮掩,当初于进伟、马少华和罗杰都曾经提到过曹逊给他们打电话,但是并没有原话复述。按照他们的说法,曹逊就是想要为孙宏量要承包名额,虽然焦梦德和曹逊的关系很不好,但是他们担心曹逊从中作梗,最后还是弄了三辆车的名额出来。
苟亮学原本以为曹逊牵涉其中,一定会强烈反对包飞扬揪住这件事情不放,没想到曹逊竟然做出这样一番说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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