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颜宝笙看来,包飞扬明显是还没有弄清楚情况,这个名单真要是改了的话,不但要得罪市里的韩副市长,还要得罪副主任霍迎才和纪工委书记李亚平,对包飞扬以后开展工作肯定是不利的。
听到颜宝笙提起这件事,包飞扬点了点头:“是的,是不是颜主任你想报名?”
颜宝笙不由哑然失笑,她连忙摇了摇头:“我对招商这一块的工作不熟,没有信心能够在短短几天内就拉到五百万的意向投资,所以我还是不要献丑了。”
包飞扬看了颜宝笙一眼,五百万的意向投资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但是对很多从来没有去过东南亚国家的人来说,要想在短短一个星期内谈拢五百万意向投资的难度确实很大。
包飞扬提出这个要求,其实就是想将那些纯粹是去东南亚旅游的人从名单上淘汰掉,并且利用这次的机会,为开发区建立一种新的工作模式。
当然,他也想看一看这样的机制下面,临港开发区管委会里面会不会有一些千里马跳出来。
颜宝笙一边帮包飞扬擦桌子——其实桌子早上刚刚擦过,非常干净——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我也想去东南亚看一看,我听说很多人都想去看一看,比如霍主任的夫人、李书记的儿子。还有市里韩副市长的夫人……”
虽然颜宝笙好像在说闲话,不过包飞扬马上就明白这三个人应该就是那三个自费名额的真正人选。
韩副市长的夫人、霍迎才的夫人、还有纪工委书记李亚平的儿子,每一个都不是善于之辈。
包飞扬笑了笑:“我看没必要跟这个风,现在国家越来越开放,与其他国家的交流也越来越多。以后出国肯定会更加方便,机会也更多。”
颜宝笙抬头偷望了包飞扬一眼,心中有些怀疑包飞扬是不是没有听懂自己话里的暗示,她想了一想,打算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主任您在望海县县的时候还是县委常委吧?我听说海州市最近也有意增加一位副市长进常委,据说韩副市长的呼声最高。韩市长也是这一次海州市代表团的领队。”
颜宝笙在跟包飞扬并不是很熟悉的情况下说这些话其实已经有些越线了,不过她看到包飞扬似乎并不明白她的意思,不得不冒险进一步将一丝点明。
包飞扬放下手上的材料,抬头看了看神色有些焦虑的颜宝笙,不由微微一笑:“颜主任啊。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会向韩市长解释的。”
包飞扬伸手敲了敲桌面:“有些事情啊,我们习惯了,影响的可能就不是这件事情本身,他们很快就会蔓延到其他方面。”
“这次去东南亚的招商活动,是我第一次负责开发区的招商工作,我希望能取得一个好成绩,但更重要的还是要形成一种积极负责的工作态度和方式。以后我们都要按照这种方式来,所以这一次的确不能够轻忽。”
看到包飞扬侃侃而谈,颜宝笙这才明白包飞扬早就知道她的意思。甚至在她还没有说话前,就已经知道这件事。而这件事包飞扬早有定计,并且也不打算做出改变。
看着包飞扬坚定的目光和坚毅的表情,颜宝笙心里不禁有些异样,脸庞微微一红,连忙低下头。小声说道:“原来主任心中早就有计划了。”
包飞扬摇了摇头:“原来是有一些计划,但这件事是计划外的。不过,这是一个绝好的契机。”
颜宝笙也承认这是一个好机会。通过这件事,包飞扬可以非常明确地向临港开发区领导干部们表明他态度和工作方式,但是包飞扬这样做无疑会得罪很多人,这个比自己还要年轻好几岁的管委会一把手真的准备好了吗?
她心中有些担心。
颜宝笙并没有将包飞扬的态度透露出去,当霍迎才问起的时候,她也含糊其辞,只说包飞扬并没有表态。
没有表态,其实就是一种表态。
颜宝笙让办公室将重新遴选去东南亚代表团人员的通知发下去,立刻在临港开发区管委会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不是说这次去东南亚一共就只有三个名额吗,这次说只要能拉到五百万意向投资就可以报名,要是有十个人报名,难道十个人都去?”
“我听说市里下达的任务就是五千万意向投资,那最少也要有十个人报名,才能完成任务啊!”
“拉倒吧,你没看到这个遴选办法只是针对三个固定名额以外的人选?”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还指望领导亲自去完成任务。”有人不屑地说道。
“不对不对,我听说我们开发区还额外弄了三个自费名额,这个名额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听说其中一个就给了市里某位领导的夫人,另外一个就是我们开发区某位领导的儿子,前几天还听他在那里吹嘘,难道咱们这位新主任要将这三个名额拿出来招贤?”
大家顿时面面相觑:“是不是啊,要真是那样,岂不是要得罪不少人?”
“谁知道,咱们这位新的一把手年龄可不大,才二十几岁,年轻人爱冲动,你还别说,说不定咱们这位年轻的一把手还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不可能,不要看别人年轻,人家早在望海县县就已经做了两年副县长,做事哪会这么冲动。我看这个招贤令就是个幌子,你们谁敢保证自己能够谈拢五百万投资意向?而且是在短短一个星期内?”
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纷纷摇头:“那倒是,这个条件并不轻松。”
“对啊,明知道没有人能够完成,那最后名额还是要给那些人,还借这个机会摆出了求贤若渴的姿态,咱们这位新上司,手腕可是厉害着呐!”
也有人不服气地说道:“那也不一定,我们开发区的主要工作就是招商,说不定就有人在东南亚那边有关系,再说意向投资又不是实际投资,只要有些资源,还是很容易谈成的。”
“问题是,谁敢冒这个风险,而且还要交风险抵押金,那可不是个小数字,万一谈不成,所有费用都要自己承担,可能一年的工资奖金都要填进去。”
听到这句话,先前说话的人也不做声了,风险确实太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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