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艺凌气道:“要不是有意吓人,早不出晚不出,为何偏挑在我经过此处突然冒出来。你要不是有意,难不成还能凑巧?”
离上殇“耶”了一声,用一种打量怪人的眼神上下扫着说道:“你这人真是怪,自己胆小还得将过推旁人身上?虽这儿是你家,可我们也是你爹请来的,你爹可是说了,这霸枪门上下没地儿是我不能去的。怎的,难道这园子石路特例啊,我还不能来?想来,还得提前报备或者躲着你不成?就算真得躲着你,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鬼知道你这时这刻会在哪?这路,我可没藏藏掖掖的走,而是光明正大的,步儿踩得都是重的。这样都能叫人吓了,依我看啊也别怨人了,先在自个身上寻寻因由吧。”
不但是话,连着腔调也是阴阳怪气,此语一出,顿时叫钟艺凌气结。俏脸气得都泛了青,钟艺凌怒道:“你这是瞧不起我霸枪门的武功了?”
离上殇忙冤道:“钟姑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何时说过自己瞧不上霸枪门武功的?只是觉着钟姑娘修为尚浅,听目甚是不足,需要再多加磨炼。”
钟艺凌冷哼说道:“姑娘我的听目不足,修为尚浅?呵,离姑娘好傲的口气啊。是的,武功上我的确不如你,可至少我霸枪门的武学乃武林正宗,正派人士,不像某些人武功虽然高,却鬼鬼魅魅的不像人样。”
百鬼窟既称为百鬼窟,其武学当然鬼魅,钟艺凌这话明显嫌鄙,可对于邪魔歪道的离上殇来说可没法激怒她。面上一脸无所无谓,离上殇笑道。
“鬼鬼魅魅的?这也是没法的法,没叫白泽远武功那般高?要是总像个人可是没法追上天下第一神捕的步呢。那人啊,虽然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事实上骨子里傲着呢,能站在他身边的恐着也就那一二个。不过也是,人嘛,总讲究个门当户对,要是没本事就别妄揽金刚钻,否则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讨不量力。”
钟良金有意将女儿许配给白泽远,这事已经明了,而钟艺凌心仪白泽远,又是明眼人都瞧得出的事。离上殇偏偏当着她的面说了这样的话,分明是借机嘲讽霸枪门配不上天上第一神捕,想要结此良缘,实是痴心妄想。
女儿家动了小女子的柔情,自然盼望能和心仪之人永结良好。偏生这个人开口就是这种不好听的话,莫说钟艺凌是个有傲性的主,就算没个脾气如今也得叫离上殇这话激出脾气来。
怒意上涌,人也打算动手,身才略着显了意,几道厉风径自颊侧擦过。堪堪而过之物虽未伤了她的脸,可带起的风刮厉疼之意也是渗人。
钟艺凌心晓武功同离上殇相差甚多,却从未想过竟差如此之多,根本没瞧清她何时出的手,暗器就擦颊而过。僵了身,慢慢扭头朝身后看去,身后树干上几枚铜板赫钉上处。
百鬼窟的招魂幌和索命十三钉堪称武林一绝,说其同唐门暗器不相上下也不算太过。只不过这两种暗器辨识度太高,她和白泽远都不想因这过高的辨识度徒惹麻烦,故而离上殇近来甚少再携索命之物,这段时日时常以铜板代替,锻炼手感。
头一次使用,虽手感上总觉差了什么,可例无虚发的准劲却仍震了钟艺凌的心。
无声无息打出暗器,是耍戏,也是警告。就在钟艺凌因这突发的暗器惊得魂都归不得身时,离上殇眼尖瞧见鹅石道外隔了树影的园庭处,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提着什么,匆匆赶着。
这段时日霸枪门上下叫她又重游一遍,而这重新的寻游要说何处最叫她上心,就数那几个总是提着水桶匆匆不知赶去何处的家仆。
四五个人,手上总是提着盛满水的桶,匆匆赶行。
如此。
实在有点奇怪。
再一次远瞧那几个家仆的身影,以至于上了心的离上殇没空闲继续耍戏钟艺凌。不等钟艺凌回神,孤鬼游顿施,待钟艺凌诧惊回愣后,早就不见离上殇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