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迟迟冷笑道:“杀人之人,难不曾还会承认自己杀了人?倘若那些女婢不是你所杀,深更半夜之下你为何会出现在那处。”
离上殇道:“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我乐意踏夜赏月,你管我。”
易迟迟再度冷笑道:“好一个踏夜赏月,我看是借月行凶吧。只怕是你心动歹念,假仁假义骗我师兄带你一块进了虚缈山庄,在与人里应外合欲在庄内行恶。最后担心事迹败落,在那蒙面贼子替你杀了苑中女婢后,你再杀人灭口,以求自保。”
每一个字都说得言正意正,正得离上殇都快信了她说的才是真的,一记眼翻过去,气险着就顺不上来,离上殇道:“杀人灭口以求自保,庄内行凶还担心事迹败落?你这故事编的,我都快信了你说的才是真的了。好,既然你一口咬定我同旁人里应外合,那我倒要问问,我为甚和别人里应外合?”
易迟迟道:“这就得问你了。”
这个姑娘,还真懂得如何勾起她的不爽,虽说她一个魂已成人的成年人是不当和这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置气,不过易迟迟也实在太过能勾人的火了。既然她一口咬定,要将这欲加的罪扣到自个身上,离上殇也不能平白让自己一个劲的受委屈。
没有回应,而是朝天接连翻了好几记白眼,再接连的白眼连翻下离上殇俯下身去。伸出的手,纤嫩的手中从地上擦过,地上微湿润,食指中指以及无名指上顿时沾了一层污土。
划擦着地面,随后稍稍半起身子,就见离上殇的身子只直起一半,忽的脚下触点。就像是弃了身的孤魂野鬼般,离上殇瞬息之间至了易迟迟身侧。
易迟迟和紫菊谁也看不清她何时来的,就像是看不清她何时动身,就只觉了左侧脸颊上叫人刮了一下,下刻离上殇已出现在她两身后。
靠倚在二人身后的梅干上,离上殇朝着易迟迟接连鼓嘴。
不明她这鼓嘴究竟何意,易迟迟一时错着愣,倒是边上的紫菊惊道:“易姑娘,你的脸。”
不慎明白,眼露迷奇,抬起手从刚刚被刮蹭过的脸上擦去,当瞧见指尖上污沾的灰土后,易迟迟连人都惊了。
瞧着易迟迟那惊愕的神色,离上殇这儿心情大好,哼了几调小曲后离上殇说道:“里应外合,离姑娘觉着凭姑奶奶的身手需要里应外合吗?别说那些红衣女婢不是我杀的,就算真是我杀的,我也不需要假借别人之手,还得杀了旁人以求自保。我要是真想杀人,一不需要挑时间,二不需要挑地点,就算是青天白日的我也有法子杀人杀得无声无息,易姑娘信吗?”
就凭她刚刚那鬼魅一般的身手,就算一开始不信,如今也是信了。
脸上叫人抹了一层灰,却连防的机会都没有,易迟迟这心里头也是恨的。咬着牙,抬起手用袖子不停擦蹭面上尘灰,易迟迟看着离上殇的眼中满是恨怨。
怨怨的恨,离上殇那儿就只是瞥了一眼,而后看着紫菊,离上殇说道:“紫菊姑娘别听这小妮子胡说八道,这就是个喜欢自家师兄就见不得自己喜欢的人对别人好的熊孩子,她说的那些啊,不听也罢。倒是那夜别苑里的事,方才我的身手紫菊姑娘也是见过的,倘若姑娘庄内的那些红衣女婢真是我杀的,凭我的本事紫菊姑娘觉着我会叫人发现?就算借刀杀人叫那蒙面贼子杀了女婢,我在杀人灭口,行凶之时又恰巧叫你们给发现了,要潜得无声无息不让你们逮到现行,我也自觉有这个本事。那日出现在那处,真是凑巧,还望紫菊姑娘能将这一件事如实告于你家夫人,早点想法子抓到那真正的凶犯才是,别再让我一直背这杀人的黑锅了,要知道这背锅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什么锅都可以背,就是这杀人的锅是万万不能瞎背。
对于叫人扣在身上的屎盆子,离上殇心里是一百个不甘不愿,这一次也是借由轻功之事让紫菊看清。
凭她的本事,别说杀几个跟手无缚鸡之力没多大差别的红衣女婢,便是缥缈夫人身侧的紫衣女婢于她而言也是手到擒来之事。
离上殇这一番话,紫菊那儿也是听了,当下欠了身,姿态上到显几分恭谦,紫菊回道:“姑娘方才那一番话,婢子定会如实禀于夫人。”
点了头,离上殇道:“既然如此,那我在这就先谢过紫菊姑娘了。”
话落站正了身子,俏皮作了一揖,离上殇这才双手枕头笑眯着眼说道:“叫人冤枉成天只能呆在一个苑里哪也去不了,还真是闷啊,没办法只能出来走走散散心了。现在路也走久了,心也散得差不多了,瞧这时候也该回去咯,要不然一会儿又得叫人借机生事,平添麻烦咯。”
双手交抱枕在后脑处,一面叨念着,离上殇一面朝着凛梅苑方向走去。
离上殇转身离行,紫菊在她身后恭敬欠了礼。
没再回头搭理身后二人,离上殇离得那叫一个潇洒,倒是身后刚刚叫她借机又好生一番羞辱的易迟迟,此时眼里恨意逐浓。
恨恨看着,藏于袖内的双手拽得极紧,就那般看着离上殇转身潇洒离去,以及紫菊的欠身礼恭。
易迟迟一言不语。
咬紧牙关,心中怒意涌汹,有一种叫做恨的仇怨此时已无声无息在她的心里驻根,发芽,点点膨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