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余人的袭杀,那些都是他的见死不救所带来的仇杀。说实的,那夜若非展悠然以己之力抗保,赛华扁真有可能丧命于那些人的刀下。
那件事,是八年前的事了,如今回想起仍是历历在目,当年展悠然的护保以及他所说的“知己之事,便是展某之事,展某绝不会抛下朋友独身逃离”的话至今仍在耳边荡回。朋友之情,也是因这句话起的头,便是展悠然这番话,赛华扁才定了离山踏入江湖的决心。
当年的旧事,赛华扁从未同第三人说过,如今在这阴寒的暗牢中,忆着当年的事,赛华扁叹着气说道:“当年若非展兄,我只怕如今还在那深山里头,过着无情无义无血无肉的日子,甚至不知何时因不肯医救,叫那些失了亲人之人合手取了性命。我这一生所认的朋友不多,展兄是我承认的第一个知己,也是唯一的一个知己。知己的为人,白某问我为何如此坚信?如今听了我这番话后,白兄是否明了?”
展悠然,赛华扁相信,不管如今天下群雄如何传,如何说。
他都相信。
这样一份信任,是深知彼此之人独有的信任,也是赛华扁这番话,在对凝着他坚定的眼后,白泽远屏顿了片许方说道:“赛兄的意思,白某明了,只是单凭展盟主的知遇之情便坚信展盟主与这杀人之事绝无关联,到也牵强了。”
他两的知己交情,那是他两的事,同展悠然如今所担的罪事显然没多大干系。原想用自己的旧事告诉白泽远,展悠然绝不是那种行事歹恶会为了一己之私而下毒害人的人,谁想白泽远竟是语调平淡回了这么一句。
一听白泽远这回道的话,赛华扁心里直接梗了一口的怒,却又因他是白泽远,现如今最可能弄清真相还展悠然清白之人。故而这一口梗在喉处的怒赛华扁只能咽了,气得直接一眼恼了瞪,赛华扁说道。
“我信得过展兄的为人,这不过其中一个原因,却非全部的原因。”
白泽远道:“不然还有旁的什么?”
赛华扁道:“当年承蒙展兄知遇,随展兄一道踏入江湖,我便一直同展兄同行。所以展兄所做的一切,我皆清知。展兄为人最是侠正,素来只行匡正覆邪之事,自打我两结识之后,我所见所闻无不是展兄行侠仗义锄奸杀恶之事。展兄待人一向以诚,从不耍背后害人的奸事。后来英雄大会,展兄受英雄帖之邀前往武林大会争夺盟主之位,力压群雄夺得武林盟主的尊位。外头皆道传若非洪老盟主西去,这武林盟主的尊位未必会落到展兄身上。外头语道虽是如此,展兄谦和也如是笑说,不过我心里明白,纵是当年展兄真与洪老盟主交手,他也未必真会落到下风,这武林盟主的尊位,若是展兄当年想得,全力一战未必不能如他所愿。所以现如今江湖所说的那些展兄为了一己私利,毒杀洪老盟主一事,纯是子虚乌有,陷害污蔑。”
展悠然的真本事,天下没几人知道,不过这自出山之后便多数时间同知己相处一处的赛华扁确是知的。若是展悠然真有心于武林盟主之位,凭他的本事,也不是不可能胜过洪生,得此尊位。
凭己之力可得之位,要他犯险害人,谁会行这等一旦叫人发现轻则受人唾弃重则身败名裂的蠢事?
也是因赛华扁知道展悠然真正的实力,故而他说什么都不会相信展悠然下毒害人。诉道着自己于此事的看法,赛华扁续着说道。
“盟主之位,一开始展兄并无得取之意,前来参加英雄大会不过因其想同天下英雄交手,从中发现自身不足。谁知老天爷竟是开了那样一个玩笑,比武之前突然中毒离逝。洪老盟主突然逝故,天下便无尊主,这个尊位最后就落到展兄是身上。平白落下的责任,出乎展兄所料,不过责任既已降身,便是他于此事本无意,也是担起这份责任。外头的江湖人士个个皆羡展兄得此尊位,年纪轻轻便位居武林盟主的尊座。可是谁又知道再得了这盟主的尊位后,展兄为武林做了多少事?”
得其权就得行其事,武林这五年来的风平浪静,邪魔歪道的敛气暗行,可不是凭空得来的。这一切全得归功于展悠然,而想要保武林这五年来的安宁,其中展悠然究竟费了多少心思,又有几人能知。
别人不知。
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只能看到结果,却看不到其中的过程,不过赛华扁知道。
他敬展悠然,也知展悠然,所以才会替展悠然感到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