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不必多礼,情形如何了?”
面对着王庚的大礼,陈子明并未多言寒暄,直截了当地便问起了军情。
“回大人的话,贼子负隅顽抗,箭术犀利,末将试探着攻了一回,未果。”
听得陈子明见问,王庚的脸色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红,却并不敢有所隐瞒。
“嗯,待本官前去看看再行定议好了。”
陈子明早从“新欣商号”齐州分舵处得知了齐王府之虚实,自是清楚李佑手下有着不少善骑射的骁勇之辈,对王庚之所言,也自不会感到有甚奇怪的,并未出言苛责王庚的进攻不利,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轻吭了一声,策马便往前阵行了去。
“王爷快看,贼军主将到了!”
刚打退了唐骑一次试探性冲锋,燕弘亮得意得就宛若已取得了最终胜利一般,大大咧咧地靠坐在墙碟处,兴高采烈地跟边上的群匪们吹着牛,正自得意洋洋间,却听瞭望哨一声惊呼响了起来。
“哈,原来是他,来得正好!”
听得响动不对,燕弘亮立马翻身而起,从墙碟处探头往外一看,立马便瞅见了一身金盔金甲的陈子明赫然正策马立在阵前,不单不慌,反倒是来了精神——当初太宗封禅泰山之后,曾在齐州行猎,是时,因着抢夺猎物之故,陈子明可是曾与齐王府有过冲突的,燕弘亮对此自是记忆颇深,而今见得陈子明乃是大军主将,当即便起了一雪前耻之心思,但听其一声怪笑,悄悄地取下了腰间的铁胎弓,先行靠着墙碟处将弓拉到了最满,而后突然一个旋腰,顺势便挺直了身子,瞄着陈子明便是一箭射了过去。
“嗖!”
陈子明策马所立之处离着王府高大的围墙足有一百五十步之距,按说已是远在弓箭的射程之外,然则对于箭术高明的燕弘亮来说,这么个距离虽远,却依旧在其杀伤范围之内,但听一声弦响,离弦之箭便已有若天外飞鸿般划破长空,急若流星般地便奔着陈子明去了。
“铛!”
陈子明本身就是个善射之人,又怎会不防着对方有突施冷箭之可能,饶是燕弘亮这一箭射得突然,陈子明也并未因此乱了分寸,但见其单手抄起搁在得胜钩上的精钢马槊,只一挑,一声脆响过后,那激射而来的雕羽箭便被挑上了半空。
“立盾,保护大人!”
王庚就站在陈子明的马旁,然则却并不曾及时发现燕弘亮的突施冷箭,直到陈子明挑飞了箭矢,这才惊醒了过来,一急之下,顾不得许多,赶忙便扯着嗓子高呼了一声,旋即便见十数名唐骑一拥而上,纷纷以圆盾列成了盾墙,将陈子明牢牢地护卫在当中。
“王庚!”
陈子明并未在意手下将士们的忙乎,先是将手中的精钢马槊搁回了得胜钩上,而后顺势便取下了插在腰间箭壶里的铁胎弓,声线阴冷地断喝了一嗓子。
“末将在!”
听得陈子明点了名,王庚自不敢稍有怠慢,紧着便应了诺。
“本官自率两百善射骑兵随出击压阵,尔率百名敢死之士上前,以撞木撞开王府大门,不得有误!”
尽管没被燕弘亮那一箭所伤着,可心底里的火气却是就此大起了,也自不想再多观察,声线阴冷地便下达了攻击之令。
“诺!”
陈子明既已下了将令,王庚又怎敢有甚异议的,赶忙躬身应了诺,大步冲回到了本阵处,接连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旋即便见两百骑兵缓缓压上,列在了陈子明的身后,更有百名骑兵下了马,一半人手持圆盾、骑弓为掩护,另一半人则去民房处征用了几根粗大的横梁作为撞木。
“骑军都有了,取弓,跟我来!”
待得王庚那头做好了出击之准备,陈子明也没再多犹豫,一声令下之后,手持着铁胎弓便纵马向前奔驰了出去,紧随其后的两百骑兵见状,自不敢稍有轻忽,纷纷策马前冲,呼啸着便往围墙处冲了过去。
“贼军已至,接敌,接敌!”
一见到陈子明亲自率部出击,燕弘亮自是不敢大意了去,嘶吼着便下达了作战命令,旋即便见三百余王府侍卫齐齐从墙碟处冒出了头来,尽皆弯弓搭箭,做好了迎敌之准备。
“嗖,嗖,嗖!”
对阵双方所使用的基本上都是大唐制式弓箭,所不同的是陈子明所部用的是骑弓,有效杀伤射程只有五十余步开外,而齐王府侍卫们用的却是制式步弓,射程足可达七十步左右,加之占有地利之优势,若真是双方展开对射的话,无疑是齐王府一方要占有绝对的优势,这个道理,打老了仗的陈子明又怎可能会不懂,他自是不能让齐王府一方有从容应战之机会,这不,方才刚策马冲将起来,陈子明便已是三箭连发,弦响声中,三支雕羽箭急速地划破长空,荡起一阵死亡的呼啸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