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是长了,长的不是棋艺是黄土,都涨到额头啦。你小子十零岁就超过了我师傅,我说你这小家伙有出息,还真的看对了。哎,海老公呐,我们都老了,现在该是他们的天下了。”一丝忧伤挂在一对老人的脸上,“那些年挨批斗也不觉得苦,每个月坐五天牛棚,其他时候就在你家做农活,雷婆子的手艺也还不错,那碗辣椒到现在都想吃。医生总是不让我吃辣的,现在都想啊。”
姚部长看着宋刚,觉得这小伙子不错,眼神、相貌有一股正气,还透着智慧和灵性,惹得他满心欢喜,说:“你就是宋刚吧?刘磬这小子总是说到你,说你是江城的才子。不错,不错。现在是常务副县长了吧?”
“谢谢您老夸奖,是常务副县长。”宋刚很恭敬地回答。
“江城好做吗?过去那里是蛮复杂的地方。你年纪不大,磨练磨练,将来有希望。”姚部长夸奖着宋刚。
“姚公,你怎么说他有希望?你又不会看相。”刘磬在姚部长面前总是喜欢调皮。
姚部长故作生气,说:“谁说我不会看相?你就没他有出息,你的相貌呀,出息是有,就是怕老婆。你怎么还不结婚?别人嫌你个子矮吧?讨老婆不到不怕丑?”
刘磬也揭姚部长的伤疤,笑着说:“姚公,你还吃鱼鳃吗?我记得你原来好喜欢吃。有一次你下棋输了,生我的气,刚好我从鱼塘里捡了条死鱼回来,你才没罚我写三页生字。”
姚部长笑眯眯的,说:“那东西不卫生,早不吃了。那时也真苦,捡到一条死鱼都是欢天喜地的,如今什么都有了,反倒找不到什么高兴的事了。记得我们坐牛棚的那几天,刘磬这小子不是把公家田土里的黄豆呀、蚕豆什么的偷来,就是把大队干部的桃子、李子偷了给我们吃。”
刘磬说:“那时,我就想偷他们的,解恨。”
姚部长哈哈一笑,“你还说?那次就是你惹的祸。你把大队书记的一树桃子偷个精光,气得他差点抽筋。你从窗户上把桃子丢进来,我们正饿得发慌,就和几个难友猛吃,可吃剩的桃核没地方藏呀,被那大队书记发现了,多亏那刘小奇站出来,说是他干的。那刘小奇就这样惹了大祸,被划为现行反革命份子。当然,也怪他的名字,他的名字和刘少奇只少一撇,大队干部就汤下面,说他是刘少奇的弟弟。我说是我干的,没人相信,但我是走资派,也陪着他挨斗。哦,那个刘小奇还在吗?”老人的话就是多,说起过去的往事没完没了。
海老公说:“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真可怜,一个儿子又不成器,死的时候连副棺材都没得,临时做了副薄棺材草草地埋了,如今他崽伢子也不去扫墓,坟都快平了,去年我整坟时顺便堆了几簸箕土。”
姚毅在北京饭店和王仁聊着,两个人初次单独见面,话题不多,不过在官场混了几十年,应付个人情场面倒也不是太大的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