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延年听苟参侃侃而谈,就和张敞对视了一眼,张敞问:“那依着小友的看法,颖水之乱,源头何在?”
苟参再次额首:“回太守,论语泰伯篇有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卑职人小言微,关乎一县一郡之大事,不敢妄言,请太守恕罪。”
张敞一听,面色灿然,笑着说:“呵呵,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和严太守保举你当官你才说?那你就要拿出点真才实学,好说动我们两个才是。”
苟参一听,面色沉寂,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席后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对着严延年和张敞肃然敬礼,然后一语不发。
张敞奇了,纳闷的问:“你这是何故?我问你话,你反而闭嘴不言,不懂。”
严延年倒是有些理解苟参,就说:“你有话就说,本太守和张太守不是迂腐之人,我少小贫寒,和你一般,民之疾苦,了然于胸,如今问你,并非将你看作阿谀钻营之辈,你可知之。”
张敞一听,心说原来自己话语间有些轻慢了这个少年,哈哈一笑说:“苟参小友,你我虽是初见,但一见如故,我说的话并不是看轻你,而是觉得你有才能,具备了当官入仕的条件,你不要多心。”
苟参说:“两位太守,苟参受许县尉所托,曰夜兼程来到河南,只为传信,受人所托非人,路途虽有歹人劫杀,但幸免于难,今承蒙大人眷顾,自当知无不言。”
“圣人有云:天下可以实现仁道的途径有五个,君臣之道、父子之道、夫妻之道、兄弟之道、朋友之道,可以实行的修养有三个:智、仁、勇。”
“这些道理有的人生来就知道,有的人通过学习才知道,有的人要遇到困难后才知道,但是明白了道理之后,有些人是无所求的自觉去实行,有些人是为了利益而实行,还有人是勉勉强强地去实行。”
“所以,爱好学习就接近智慧,努力行善就接近仁爱,知道羞耻就接近了勇敢。故而知道了修身养姓就明白了如何治理民众,知道了如何治理民众,就知道了如何治理国家。”
张敞听了惊讶的说:“这是那个圣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西汉从武帝刘彻开始尊崇儒家学说,而先秦之前的一些经籍学说,经过秦始皇焚书和项羽火烧咸阳后,几乎损毁殆尽。
由于古典学说散亡,到了西汉文帝刘恒的时候,由老师和当世大儒们凭着记忆口授了一些儒家学说,用隶书写成,这就是所谓“今文经”。
到了汉武帝刘彻末年,有人在山东曲阜孔子古宅的墙壁中发现了用一些古文字体写的典籍,比如说“孝经”和“逸礼”,所以就称为“古文经”。
古文经和那些大儒们所口授的今文经内容上总是有出入,因此,大汉的儒学便分成了“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
张敞之所以有这样一问,原因是很多人都觉得今文经被人为篡改的现象比较严重,内容夹杂了很多当今学士自己的思想内容,有些歪曲了古人先贤的著书意图,而且还有很多的典籍如今的学者根本就不清楚内容,所以发生了许多张冠李戴,鱼目混珠的情况。
苟参掉了一大会的书袋子,为的就是这个“你不知道我却知道”的效果,他恭敬的说:“这是礼记中庸中的一段话,卑职背诵出来罢了。”
张敞听了沉思着,严延年就问:“你说的大道理世人都懂,在颖水县,却要如何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