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在刘敏跟前胡说八道?
“父皇说杨恽这个人才疏自大,借着祖上余荫放浪形骸,难道你要学他不成?”
杨恽竟然在刘询的眼里是吊儿郎当的样子,苟参一听就说:“其实苟参这几天一直有些困顿,原因是那个陈汤,还有……还有……公主。”
苟参欲言又止仿佛用了很大的决心才将这句话说了出来,刘敏一听皱眉:“陈汤,就是那个和你在颖水一起的小官?”
“本宫都知晓了,朝里都说那人道德败坏,不足以为官,你为他困顿什么?他有什么值得同情的?”
苟参腰一躬,沉声说:“其实,陈汤不回家为父亲发丧,事出有因。”
刘敏瞥了苟参一眼,突然笑道:“你过来坐着说——一本正经的,他难道是你兄弟,他坐牢,你紧张什么?”
苟参听了就到刘敏跟前坐下,轻声说到:“俗语说父慈子孝,又有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要是做父亲的没有父亲的样子,却要求做儿子的尽孝道,那是不是有些不合理?”
“此话怎讲?”
苟参就将陈汤给自己说的他父亲的事情对刘敏复述了一遍,刘敏一听惊讶:“怎么是这样?”
“哦,要是依你这样说,陈汤纵然有过错,也真是事出有因了。”
刘敏说着,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了一句:“看来什么事情也不能人云亦云的。”
“是,公主千岁,原本苟参也是不知陈汤一事详情的,但是后来知道了,就觉得他有些……”
“冤枉?”
刘敏轻轻一笑:“看不出你还是一个爱打抱不平的。”
“苟参不敢,只是苟参自己也被敕令在家,对陈汤的事情也是爱莫能助,所以想在灞桥那里清静一下的。”
听苟参这样一说,刘敏才明白了,但是旋即她又皱眉:“父皇说不让你去金马门待诏,可是没说不让你到金华殿吧?你就这样十多天不见了人,叫本宫一顿好找?”
刘敏也不过十四五岁,正是少女心姓,以前她见到的人都是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从来没人像苟参一样对她风趣幽默,还能陪她一起玩耍,隔三差五的还做出一些小玩意逗她开心。
而刘敏和苟参正相处的亲密的时候,苟参却忽然的不见了人,这让刘敏非常郁闷,乃至气结,反正就是在心里丢寻不下,于是就派人查找苟参。
可是苟参竟然这一段神出鬼没的,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了。
刘敏这会见到了苟参,多曰憋的话就说了出来,其实她自己也清楚,苟参既然已经被诏回家了,怎么可能到未央宫金华殿找自己呢?
所以,在得知苟参总是去灞河那边杨恽庄园里的消息后,刘敏也从宫里回到了自己的封邑高陵县。
今天,终于让人将苟参给“抓”了过来。
“你刚才说最近心情不好,一个是因为陈汤被下狱,你想救他却无能为力,还有,是因为什么来着?……”
刘敏明知故问着,忽然心里有些慌乱,伸手就将手里蓝田玉做的茶盏放在了案几上,手指在杯盏上轻轻的抚摸着,眼睛时不时的瞄一眼低眉顺眼的苟参。
苟参心里忽然的一阵悸动,自己刚才说的十分清楚,刘敏这分明是挑明了想让自己直抒胸臆了。
苟参抬起头,眼睛就看到了刘敏抚摸在茶杯上青葱一样挺直的两根手指,这手指几乎和下面的蓝田玉一样的白皙、附着在上面是那么的和谐,此时还在杯沿上慢慢的画着圈……
苟参终于凝视到了刘敏的脸,这张脸的皮肤弹指可破,犹如凝脂,那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正巧就和苟参对视在了一起。
苟参一点都没有退缩,他十分坦然的迎着刘敏的视线,将刘敏情窦初开的少女羞怯模样全部看在眼中,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都在沉默。
四周十分的寂静,刘敏心里泛起的那种从来没有过的情感越发的浓郁了,她蓦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一张脸是那么的生动,他的眼睛是那么漆黑而深邃,他的一切都引起自己的注意。
本来刘敏是希望苟参能说出些什么的,可是看到挺直的鼻梁下面薄薄的嘴唇,刘敏忽然又觉得他此时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陪着自己,一直坐着,这样就好。
……
陈汤穿着新换的衣服,出了京兆尹,站在长安街上,被有些灼热的太阳晒得浑身发热,依旧的还是有些浑浑噩噩的。
他本来觉得自己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觉得天下再也没人能够救得了自己,已经存了必死之心,所以就彻底的不顾白曰黑夜,想起来就吃点东西,更多的是睡在那里等着被杀头。
可是如今竟然被放了出来。
陈汤这会有些茫然。
将他送出京兆尹的官吏对他很客气,说:“京兆尹老爷亲自吩咐的,本该他亲自将你送出来,可是朝里有事,不知何时回来,怕耽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