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早晨天还没亮,从易县经满城到保定的官道,过孔山后不远叉开一条往深山里去的小路,路口边一个摆摊的草棚子,这个时候当然空着。
穿过屋后面的一片树林,转过一个小山包,避风的山洼里掩映着两间草房,烟囱里正冒出烟来。
一个干瘦的高个秃子,穿粗布棉衣裤,披夹袄,手里拎把尺半长的日本三八大盖的刺刀回到屋里。
刚打完一趟拳脑袋上带着层细密的汗珠,就腰带上的汗巾擦一把脱了衣服重回炕上被窝里偎着,早起的女人已煮好五个荷包蛋,放糖水里端上来,伺候他吃着。
池文忠,山东人,打小跟家里人闯关东,挖过人参,作过响马,进过保安队,后来找了个好买卖,回到关内骑头毛驴把各处的关山地理详细的画下来,回去卖给日本人。
前年从陕西入川时被国军发现准备枪毙,费大劲才逃出来,辗转到了这里落脚,一面给火山寨的土匪拉纤、作中人、传递消息,一面自己倒卖烟土、人口,眼前的女人就是压在手里自己暂时消受的一个。
伺候他吃完饭的女人屋地里把自己拖光也钻进来,池文忠就她身上肉nen、肉厚的地方使劲的揉撮着,一面有些抑制不住心里的沮丧,这次寨子里弄来的小娘们,盘亮、条顺,略微调教下,卖给山西的财主稳赚上百的现大洋,可人家根本就不跟自己讲价。
突然间他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外面响起了脚步声,很轻,但不是一个人,怀里的女人被他一搡到了炕边,惶恐的回过头来,见他一努嘴,吓的顾不上穿衣服就夹着屁股跳下炕到门前去听动静。
屋门哗啦一下被踹开,两把明晃晃的刺刀递进来,肺部被穿透使女人刚发出的尖叫变成喘息的风声,一片拉枪闩的响动中,炕上刚半起的池文忠直接撞向侧墙上挂的一副年画,滚进了里面掩藏的一个山窟里。
山窟连着山缝,一直通到半山腰的毛草丛中,半裸着连鞋都没穿的池文忠早已没了踪影。
递过缴获的还带干透血迹的刺刀,治安军团副贾金林建议山本少佐不在这里耽搁直扑火山寨,以防止那里的土匪得到消息有了准备。
腊月二十四由保定往涞源送给养的一个马车队,在塘湖一带遭了火山寨土匪的洗劫,给养、车马全部被抢,押送的五个日本兵被挂在树上吊死。
便衣队很快摸清情况,然后整个冬天就一直在完县、阜平一带山里转悠的讨伐队被调过来进行清剿,而贾金林还不知道家中报丧的电报已经到了保定的军营里。
快到正午的时候胡大碗到了火山寨左侧的山后,他进山并没走正路,而是专找些放牧人踩出来的小路一面钻山一面砍柴,找山缝里搁起来,方便回去时顺路捎带。
一路上就没歇过,快到山顶了正要坐下歇口气、吃些干粮,突然“叭勾”的一声枪响,当下胡大碗壮硕的身板象受惊的兔子一样飞快的窜起来钻到了一块山石下面。
很快的枪声响成了一片,先是三八大盖,然后瓢泼似的歪把子机枪的子弹扫射,还有猪吞食似的九二式重机枪的闷响。
过会儿山上也开始还击,却非常的杂乱,有汉阳造、中正式、套筒子,甚至是土炮、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