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烟雨胡同,深夜的京城广阔的夜色更扑面而来。
路上无话,到了中军都督府,此刻的衙门安静异常,各处门廊下虽然亮着灯笼,但映照着的站哨的士兵却如同石刻的凋像。
路上苏若已经把头发重新梳过,徒手抓出个男髻,然后抖开那件长袍,披在外衣上束好。自我打量一番,虽然不算周到,但不仔细看的话,混过去还是不成问题的。
做这些的时候她大大方方,韩陌却扭着脖子一直在看空荡荡的街头,那扭颈的姿势,仿佛铁铸了似的。
守门的士兵衙役都不敢抬头注视,穿过长而曲折的通道,一直到达衙门西北角上的防卫署门前,都很顺利。
韩陌向大门下的将令出示了牌子,那将领朝包括苏若在内的五人一一看过,最后在苏若脸上停留下来。
苏若心跳如鼓,面上却仗着前方侍卫阴影落在身上遮去了大半边脸,而强自保持坦然。
最后万幸这将领未曾刁难,牌子还了给韩陌,便摆手放了他们进内。
进了门,机括就从第一重门开始。时间有限,苏若顾不上其它,立刻套上薄手套,仔细查看起来。
而门口的将领目睹他们进内之后,旋即与身旁副将道:“你们好生看着,我去去就来。”
说完后快速地步下阶梯,走到旁边拴马石取了马,驾着上了街头。
国公府正房里还亮着灯。
杨夫人第三次从床上支起身来,脸上已经布满了忍无可忍:“我明日早上还约了苏夫人去进香,得早起,你到底歇不歇?大半夜的站那儿想什么瞎心思?害我都睡不踏实!”
“好好好,歇歇歇!”
穿着中衣立在窗下捋须的国公府息事宁人地走回来,掀开被子躺下。
躺下来他却又眼望着帐顶,丝毫不像想睡的样子。
杨夫人打他:“你到底在想什么?”
镇国公叹了一气:“我在想,阿瞒到底干嘛去了?”
听到事关韩陌,刚躺下的杨夫人又坐了起来:“他又出什么夭蛾子?”
“那倒没。他今儿正经忙着呢。为了拿罗智,已经在都察院折腾大半宿了。可他在都察院,方才却又派护卫来跟我取防卫署的通行令,说什么苏家那边有人想去看机括,这大半夜的,突然去看机括?而且他正办着罗智的桉呢,半途带苏家人去防卫署?这事不透着古怪么?”
杨夫人听完愣了:“所以呢?”
“所以,我先前就打发人去防卫署嘱咐了当值的将领……”
“老爷。”
镇国公话没说完,这时门外就传来了丫鬟叩门声:“防卫署当值的张将军来了。”
他顿时一个鲤鱼打挺自床上坐起来,趿着鞋走到门口:“他人呢?”
丫鬟回道:“张将军在前厅,他说,方才世子确实拿着老爷给的通行令,带人去防卫署查看机括了。但是,但是混在护卫中间的,却有位相貌不凡的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