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符一共二十四道,实行一地一符,每一道符都不相同,较之于前朝的虎符,大梁的虎符还曾由苏家那位曾祖爷出手设有独特的锁钥机括,可藏纸张信笺,锁钥自然也在皇帝手上。
虎符取来,皇帝手持的锁钥也取来了,二十四把钥匙,二十四道虎符,从验证第一把开始,殿中气氛不觉就紧张起来!
韩陌紧盯着皇帝手里的虎符,双眼丝毫不肯错过任何细节。但这二十四道虎符无论怎么看,肉眼看来都是看不出差异的。它们虽然细节不同,但是有着同样沧桑的痕迹,同样古旧的色泽,尤其是试到最后一道,锁钥插进去,机括竟然也开了!
——这二十四道虎符,竟然全都是真的?!
“怎么会这样?”韩陌有些许失措,“明明宁氏交代得清清楚楚,说当时常蔚还警告她来着!……”
“宁氏说的未必就是真的,”太子明显松了口气,“再者,就算她说的是真的,常蔚也未必知道他手上的是假的。又或者,他就是故意弄了个假的来湖弄人呢?毕竟,彷制虎符也是大罪,他警告其妻也属合理。”
韩陌虽说认定宁氏没必要扯谎,但太子这番分析,也实属合乎逻辑,毕竟摆在眼前的二十四虎符,的的确确就是真的。
他有些庆幸,又隐隐觉得有点可惜。庆幸的是虎符没丢,常贺逃走还不足虑。可惜的是,如果事情是真的,常蔚真持着虎符,那么这番排查下来,至少也能知道究竟哪个营姓常的有勾结。
不过想来想去,总归还是虎符没丢要好些。
想到这里,他说道:
“微臣莽撞了,还请皇上恕罪。微臣这就出宫,加紧搜查常蔚的老底。”
跪地拜过,他便就准备退身下去。
皇帝忽地唤道:“且慢!”
刚刚退到了帘栊处,韩陌闻言瞬时抬起头来,只见方才并未多做言语的皇帝此时面色深凝,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紧绷着,一如方才他进来之前的神色,——不,是比方才更凝重!
“皇上……”
“那宁氏可曾与你说过,那虎符什么模样?”
“没有详说,大约是个深色的物事。”
皇帝听闻,转头从那二十四道虎符里,抽出来深色的三道,凝眉深思片刻,他立刻道:“传旨,命镇国公进宫!”
门外太监立刻领旨去了。
韩陌没忍住:“皇上是否想到了什么?”
太子眼中也有疑问,但他紧抿双唇未发一言。
皇帝把虎符放下来,缓声道:“放虎符的地方还有一份黄帛,太子去取过来。”
太子微微一顿,俯首称是,也出去了。
皇帝坐回罗汉床上,自斟了一杯茶,轻呷起来。
韩陌不知有何因由,凝立着未动。
片刻却听皇帝说道:“最说你最近与苏家走得颇近,方枚还是你与苏家小姐一起拿下来的。你与苏家小姐,何以会有这番交情?”
韩陌岂敢说谎:“微臣与苏小姐,乃是不打不相识。究其根由,还得从当初臣拿着铜箱上苏家一事说起。”
“说说看。”
方才威严而凝重的皇帝,此时忽然变成了一个有闲情拉家常的长辈,仿佛眼下发生的变故都可搁置了。
韩陌没有抗拒的理由,避开鬼手那段,拣着脉与苏若相识的事件脉络说起来,包括夹在其中的谢氏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