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端起那杯茶来喝了,然后将空杯置于他面前,道:「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活?」
「为什么不能?皇上不是还没有下旨斩立决么?」
「「皇上」?你一个谋反的逆臣,对皇上还有尊称,这有些不合情理。」镇国公把茶斟上,「你觉得自己有机会活,是不是因为成功放走了常贺?」
常蔚仍是不吭声,但是却端起了这杯被镇国公验过毒的茶,看了眼这时正好走了回来的苏绶,然后才把茶咽下。
打入天牢的犯人,不管之前何等尊贵,在这里都会
变成丧家犬,不要说眼下喝的还是这种只会用来招待镇国公与苏绶这等级别***的佳品,平日喝的比百姓家的粗茶也不如。
茶水入喉,如同熨平了常蔚被亏待了数日的脏腑
常蔚微微地抻身,长长地吐出来一口气。
苏绶望着他,又给他斟了一杯。
一旁镇国公道:「常贺跑了,但他跑不出京城。
「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常贺前脚走,韩陌他们后脚就从你后院那口井里发现了那条暗道,然后追了出去。
「与此同时京城各处城门由亲军卫采取最高等级的筛查章程,每一个出入城门的车马人员都要接受堪比进入紫禁城的严密搜查。
「换句话说,哪怕就是皇上太子出城,都必须接受检查,只要常贺还在城里头,那朝廷必然活要见他人,死要见他尸!」
常蔚腮帮子鼓了起来。
镇国公虎躯前倾,目光如电望过去:「你在朝堂混迹多年,应付审问颇有些手段。常贺不过是个十八九岁少年,他再有城府,能比得上你吗?你真有信心,他能顶得住三司轮番的审问吗?」
常蔚脸色阴沉下来。
「我若猜得不错,你干的那些事,虽然不曾全部告诉了他,但你既然放他走了,最起码他知道大部分吧?那大部分的事情,也必然是你交代给他的可保命的东西对不对?」
镇国公直身:「其实你最应该叩谢皇恩,因为即使是你抗拒到底,皇上要杀你随时可以下旨!如今走走章程,反倒是给了你几分脸面。当然,也是为了给冤死的薛家一个交代!你把陷害薛家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死后入了地府,也省得让厉鬼剥皮!」
常蔚深吸气,双手攥拳落在盘着的两膝上:「我不怕什么厉鬼,来龙去脉什么的我也忘了,我也不稀罕什么体面不体面,你们很该直接下旨,万不该还来浪费力气!」
「常蔚!」
镇国公一巴掌拍响了面前的茶几,茶壶跳起来,壶盖惊恐地在口子上打了个颤。
苏婼望着软硬不吃的常蔚,也咬紧了牙关。
「国公爷,苏大人,常蔚的弟弟常荏方才提出有情况要供诉!」
这时候忽有人急步到达门口禀报,正是今夜里负责巡视的衙役头领张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