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听闻后沉吟:“二婶真是一贯细心。”说到这儿她问:“祯哥儿近日如何?”
“不如何。常家那事得亏是没有把他牵连进去,苏家没事。但二爷那边没那么好过去,先是责打了一顿,后又关了禁闭,这两日才放出门来走动,还一瘸一拐的呢。二太太还是心善,这些日子哪儿也没去,估摸着是留在府里提防二爷又拿祯大爷出气呢。”
苏若只听不言。
木槿当她是昨夜回来得晚,没歇息好,便不说了,拿着空盘子走出去。
刚至院门外,就碰上匆匆进来的二门下当差的婆子。婆子见着她就陪笑:“敢问姑娘,大姑娘可起来了?”
“什么事儿?”木槿一向有大姑娘房里大丫鬟的派头。
“是这么回事儿,”婆子递了张帖子来,“外头来了位女子,说是跟咱们姑娘约好了登门拜访的,她今儿来了,递了这帖子给咱,让传给姑娘呢。”
木槿听闻,接了帖子看了两眼,只见封皮上字迹娟秀,便问:“叫什么名儿?”
“她说她叫容嫂。”
“容嫂?!”
木槿失声一唤,当下就转头往屋里去。
过了门槛又回头道:“你且等着!”
才又快步走进房,到了苏若身边把帖子递上:“姑娘,那容嫂当真登门来了!”
苏若扫了眼帖子,旋即站起来:“她人呢?快请她进来!”
“好嘞,奴婢亲自去迎!”
木槿把托盘塞给门下小丫鬟,快步朝前院去。
容嫂今日仍作澹雅装扮,但衣裳用料却比过去讲究多了,一身藕合色襦衫,下罩湖蓝色百褶裙,头发也绾成了高髻,插上了金钗,配上了耳铛,掩着个包袱的腕上一双翠玉手镯,虽不施脂粉,却像朵盛开的鸢尾花一般十分引人注目。
木槿刚到门口就被她吸引住了目光,上前问了句:“这位太太可是来寻我们姑娘的?”
容嫂也打量了两眼这清丽俊俏的丫鬟,微笑道:“正是。我就是来求见苏姑娘的‘容嫂’。”
“您快随我来!”
苏若当时虽说愿意相信容嫂,但她到底还会不会来心里始终没底,此刻听说她真的来了,哪里还干得了别的?立刻让人把早饭收了,去西跨院花厅摆茶迎客。
这里刚坐下,木槿就把人领进来了,苏若看到这模样的容嫂,心下也不由得赞叹。容嫂年纪本来就不大,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过往因为生活蹉跎,显得沧桑些,但这么一打扮——又或者是因为常蔚落网,薛家翻桉在即,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日不但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而且还带着一丝喜气,以及一丝难掩的激动。
“容嫂——不,我应该称您为夫人罢?只是却还不知您夫家怎么称呼。”
苏若也难掩心里石头落地的喜气,比上回相见时要热络许多。
“姑娘客气了。”“容嫂”还是先行了一礼,而后才直身说:“我娘家姓崔,夫家姓周,你称我崔氏亦可。”
“岂能这样无礼?”苏若先引她坐下,而后着扶桑上茶来,又望向对面说:“周夫人果然是守时守信之人,今日还未到约定的第三日,您就来了。这么说来,手头要忙的事情,想必都忙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