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棠在大理寺提审完了相关证人之后,就跟司礼监及礼部到了会同馆。
巴图自阿丽塔平空失踪时起就觉得有不祥之感,隔日阿丽塔还没回来,侍女们也扛不住了,主动交代了出来。
他再去翠香楼打探过,更加肯定了事态不妙。
本是想要借机向大殷发难,但左思右想竟找不出有力证据,在人家地盘上你找不出证据来,那么质问就等于等着被打脸。
如此竟是连上宫里要人都找不到理由。
等了半日,忽地又听说孙彭与燕棠双双进了宫,就连栗子胡同的女人也被抬进宫去了,他随后也知道大势已去。
他唯一的恃仗就是孙彭的秘密,一旦这秘密不再成为秘密,他的威胁也就没有用处了。
但他手上到底有孙彭的契约,到了签署文书这日,便就摆了出来跟大殷的人说道:“孙公公既然立下契约答应了按照我所说马价签订文书,那么我们就不可能再接受砍价。”
又道:“我不明白这份契约有什么问题,我们双方按照约定所说执行,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为什么还要商议?”
孙彭当时签给他的马价自然是比应有价格高出不少的,那么就算他此番失手,至少也可以讹上大殷一大笔银子。总算不亏。
而且此番他们带来了千余人马,光是这些人在燕京的开销都不是小数,再者经过前后一系列的事情,大殷肯定不希望他们继续耗下去,以免再生事故。
所以他还是有底气跟他们讨价还价的。
燕棠听他说完便就道:“巴图大人跟孙公公签的契约于大殷朝廷毫无益处,这契约当然不能算数。
“倘若大人一定要让大殷接受这条件,那么至少也得改一改,改到能让我们心服口服才成。
“而如果大人执意不从,那我只能告诉你,现如今负责此事的钦差还有我,没有我与他二人同时同意,这文书也同样无效。”
“那我就只好继续留在燕京等商议好再离去了。”巴图深深望着他。
燕棠端了杯子:“巴图大人当整个北地草原只有你们乌剌有马卖吗?”
巴图变色:“王爷这是要代表大殷跟乌剌绝交吗?
“这是孙彭亲手落印立下的契约,大殷毁约的事情若传出去,恐怕有伤大国体面!”
燕棠往后扬手,然后坐直身望着对面:“巴图大人看来觉得要拿捏我大殷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
他轻击了两下桌面,门外就有侍卫押了个人进来。
“阿丽塔!”巴图失声。
阿丽塔咬紧下唇站在旁侧,并不敢擅动。
燕棠道:“这是贵国使臣团里的女使,巴图大人不问问她为什么会在我们手里吗?”
巴图咬牙望着他:“你们竟敢挟持我国女使!这是公然瞧不起我们乌剌吗!?”
“先别忙着激动。”燕棠站起身,“你说的是挟持,不知道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挟持?如果她被挟持,为什么巴图大人不曾第一时间报官?”
巴图怔住。
燕棠接着道:“巴图大人不报官,当然是因为对阿丽塔的下落心知肚明。
“因为就是你指使着她在我朝派去的侍卫眼皮底下溜走,潜入我们机要衙署窃取机密的。
“她被我们的人抓个正着,以行使之名而实施损害你我两邦交情之事,巴图大人却还口口声声怪我大殷毁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