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坐下紫瑛就认出他来了,连忙挎着篮子上来:“公子。”
苏沛英抬头,目光微顿之后,也认出她来:“是你。”
他打量她,只见她换了件半旧的玫红夹袄,之前头发低垂有刻意遮掩面容的意味,今日却梳得整整齐齐,利落了不少,而且说话也大方了很多。
要不是她挎着的篮子里针线活儿让人印象深刻,他还不见得能认出来。
“是我。”紫瑛深深点头,把篮子放在桌上,拿出一堆的荷包扇套什么的出来,“我几乎日日在这里等公子,也没有等到您来。
“这些东西您挑挑看,可有看得中的?您若是没有看中的,我也可以把钱找回给您。”
苏沛英笑了下,挑了只绣着松叶的扇套,又看向她:“你遇到什么事了?”
“嗯?”紫瑛心里微惊。
他指了指她的眼窝。
紫瑛脸上一阵热,方才的确是被谭子韶给气得背地里哭了一回,没想到这么显眼。
“是有什么难处吗?”苏沛英问。
虽然他自认不是个登徒子,但无可否认,面前的少女的确生得很是出色,处于她这样的年纪,又总是独自在外头闯荡,会遇到不平事似乎不会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紫瑛抬头看向他,最终摇了摇头:“不值当提及的。”
来自于陌生人的关心虽然温暖,但她也没有逢人便诉苦的习惯。
苏沛英也没有强求。不过看到她那双白皙但是针尖又莫名粗糙的手,又忍不住道:“你不是本地人。听口音像是陕西那带的?”
“陕西乾州。”紫瑛道。
“怎么会来京师?”
虽然她在努力讲官话,可口音里还是带着几分地方口音,可见来京师不久,还未来得及同化。
紫瑛被戳到痛处,挑扇套的动作就慢下来:“家中遇到了点变故,进京来寻人。”
“找什么人?可有下落?”苏沛英思量着,凭他世家京师的便利,替她找个人兴许不会是难事。
紫瑛掐着手里扇套,摇摇头:“已经找到了。——公子,您看这几个扇套合适吗?”
苏沛英目光自她脸上挪到扇套上,点点头:“就它们吧。”
“那荷包呢?您要不要也挑几个?”
苏沛英接了扇套过来,看着方用料不算太好,但是绣得极为精细的两行诗词,扬眉道:“这字是你写的描底?”
“……是我写的。”
苏沛英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
之前既猜她是没落大户家的女眷,那么除去她的举止之外,读过书好像也不算什么顶意外的事情。
但是这字确实写的好,如果不是用心练习的人,不会有这样的功底。
都说字如其人,看到人再看到字,这印象便就鲜活了几分。
(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