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那商贩的言语之后,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感激之色,而后却是恭恭敬敬的向着商贩行了一礼之后,却是不复任何言语,便狼吞虎咽的将手中的两个馒头往嘴里噻。
他吃东西的时候甚为急促,竟差点被几个馒头噎着,也就在此时,那商贩却是径直从身边的茶壶之中道了一碗水递给少年。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感激之色,等到他将两个馒头吃干劲,又足足喝了一大碗水之后方才向着商贩拱了拱手道:“多谢先生恩赐,日后平燕必有后报。”
见到少年脸上的凛然之色,那商贩的脸上却是浮现出了几分笑意。
伸手去擦自己脸上沾染的面粉,却又在自己的脸上涂了厚厚的一层新面。
“小兄弟这是哪里话,不过是些许馒头而已。就算是小兄弟要谢,也应该去谢罗国君与小公子才是,若不是他们,我可不会这般心善呢!”
他的话音落下之时,那少年便是一愣,而后却是恭恭敬敬的向着商贩弯腰施了一礼,口头不再言语,而后却是牢牢的将那商贩的模样记载了脑海之中。
“只是小兄弟,我看你衣衫褴褛,想必是别国流亡至此的孤儿吧?”
商贩的脸上浮现除了几分笑意,在那少年施礼完毕之后,便缓缓开口问道。
听到了商贩的询问,少年先是一愣,而后抬头又看了一眼商贩,见他目光真诚,心底犹豫片刻之后,却是终究未曾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撒谎。
“先生对小子有活命之恩,小子不敢有所隐瞒。小子本是赵人,因为触犯家父忌讳,故而被赶出家门,这才流落至此。”
他的言语十分的平静,似乎对于家中之人将他扫地出门没有丝毫的不愤之意。
见到他如此模样,那商贩反倒是有些替他愤慨。
“没想到世间居然会有如此父母,居然舍得将自己的孩子赶出家门不闻不问,真是......”
那商贩也是一个古道热肠之人,在听到了少年的言语之后,便咬牙愤慨了几句,但还为等他话音落下,便已意识到了自己言语之中的不妥,却是急忙开口问道:“不知小兄弟接下来有何打算。”
那少年的身形一顿,而后却是低头不语。
现如今的他已经漂泊多日,好不容易流落到了罗国,却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关心他的未来。
只是他也曾命比天高,如此虽然落魄,却也不愿意与寻常人为奴为婢,故而在听到了商贩的言语之时,以为自己的这位恩人似乎有意为他寻一个主家之类的。
就算是死,他也不愿抛弃了自己的尊严,但眼前之人却毕竟是让他发自内心感激的恩人,他却是不要直言拂了对方的面子。
看着少年沉默,那商贩却是以为少年此时正心神落魄,处于迷惘之际,故而商贩便继续开口道:“小兄弟若是没有去处,我却是知道一处地方,正好适合小兄弟前去。”
听到了商贩的言语,那少年的心底却是生出了‘果然如此’之思。但还未等他想到回绝的言语,那商贩便又继续开口道:“罗国君正在筹建罗国学宫,据说凡是通过考核入学的学子皆可以得到罗国君提供的学资在学宫之中进学,并且在学成之后,罗国还会优先为其中成绩优异的学子分配罗国职务。据传一些年轻的士大夫都准备入学深造一番,若是小兄弟果真没有去处,不妨在学宫之中碰碰运气。”
商贩的言语落下,那少年便是一愣,而后有些错愕的问道:“学子?可是小子如今......”
少年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袖子,而后道:“就算是罗国君能够包办了入学之后的食宿,但小子就连束脩之礼都凑不齐,又如何能够拜入学宫之中!”
这个时代的读书人都是极为讲‘礼’,虽然罗国君包办了学子们的生活费等等,但束脩之礼却是代表着一个学子对于师者的尊重,收取这些‘礼’的师者也不会是真正的为了这些礼物本身的价值,更多的却是因为其背后隐藏的含义,故而这一‘礼’方才持续了数百年而不绝,并且逐渐的在天下所盛行。
当年鲁国仁公劝学国人,也曾设立鲁国学宫邀请当时海内闻名的儒家师者坐镇。
鲁国因为与齐国结盟,故而两国的关系一向亲密无间,而齐国为天下有名的富庶之国,对于自己的小弟也是多方照顾。
所以鲁国的国库向来充盈,为了劝更多人的进学‘周礼’,鲁仁公不单单是包了学子们的学习之需,并且还慷慨解囊的为这些学子们准备好了束脩之礼。
这本不过是鲁仁公劝学的仁义之举,但是那儒家师者却以此羞辱,就此拂袖而去。
此事遍传天下,鲁仁公非但没有获得一个好名声,还因此得罪了儒家,其在位二十余年,再无一儒家弟子为鲁国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