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找到人证物证,定是黎琦有把柄握在她的手中;她能大胆的放出“带走黎琦”的话,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她的准备,恐怕也不是“简单”的查证小琦是不是他女儿的事情,也许,借着这次机会,否认小琦的血统,或者,有更大的阴谋!
不管瑾瑶如何做,他的心不会变,他早问过小琦,她的意思:做不做县主无所谓,什么身份不身份,在她看来,也仅仅一个称呼而已。
如此而已……
只要她是他的女儿,比什么都强!
既然小琦都不放在心上,他更不会在意,只做他的女儿,他身后的一切都是小琦的,任何一样拿出来,也不比一个县主差。
皇上说了那么多,他只听进去了“赐婚”两字。
赐不赐婚没关系,程老爷子跟他通过气儿了,过一段时间就让程君佑先回来,皇子大婚后,如果,没有别的特别注意的禁忌,他们就请圣旨,让程君佑回来定亲。
只要小琦成了程府的人,不光是他,就是听听她背后的威武的镇北王和邪妄的平定王,别人也得掂量着才敢动她!
计划挺好,赶不上变化。
如今成了这种局面,都是陈如馨逼得……
皇上自觉有一颗顾全大局的心,可是在黎政华看来事情并不是那样。
其实,他的本意是好的,总想着一碗水端平。
但是事与愿违,他心中的天平总是不自觉的偏向自己嫡亲的皇妹。
就像眼前这件事,楚皇既不想得罪黎政华,又想替瑾瑶开脱,还觉得自己时时处处都是为他们双方考虑。
他的话听到黎政华的耳朵里,处处流露出偏袒瑾瑶的意思——楚皇自以为没有厚此薄彼,事情的结果往往事与愿违。
“如此,微臣先行谢过皇上的美意。”
黎政华俯身,压下了刚进门时那种失去女儿的焦急,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听不出是喜是悲。
“小琦找不到,微臣也无心情再在外面,请允许微臣告退。”
多说无益的意思。
楚皇面上一晒,不过想想也是,怎么也不如留在自己府上等消息来的踏实。
黎政华离开后,楚皇头痛的揉揉额头。
他是好意劝解黎政华来着,不过看来,人家并不领情。
破案还讲究证据,黎政华无凭无证的就来指责瑾瑶,实在也有些太过分了!
他就是这些年太过宽容,以致这些王爷臣子,仗着身份一个个都不惧他。
这两年,他的身体一下垮了好多。
先皇,先祖皇都是活了四十多不到五十的年纪,大约皇室的人都因为国事繁重、呕心沥血才大折阳寿。
他也正好也到这个坎,自觉活不了几年,只想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做一个有道明君,温和处理朝政,其他得罪人的、辣手的、立威的等等,都交给下一任的君主,他能不操心就不操心。
“文太医回来没?”
楚皇突然想起今早宫人回禀长公主突患风寒……
文老太医也是刚刚回来。
他在公主府那边跟黎政华错身而过,在这里又是……自觉黎郡王来找皇上跟今天他没有进公主府有关。
不过,这不是他该操心的。
进门详回禀长公主的病情,大约就是晚上守夜的看护不利,长公主这次伤寒比较严重,差点儿没命。
楚皇闻言大惊,他以为就是普通的风寒,没想到……
惊怒之下,以谋害皇亲的罪名将守夜的宫女杖毙;他不知道,瑾瑶这次的病来的多么蹊跷,病的多么冤枉;更冤枉的就是那个宫女,是瑾瑶最为器重的人!
文老太医走后,楚皇还有些气恼,真想大肆责罚公主府的人,白养活他们那么多人,连一个公主也伺候不周!
“啪!”他一掌击在案上,“好个黎政华,你刚从公主府过来,明知道瑾瑶病重成这样,还想让朕责罚她,真是太过狠毒……”
他的话还未落音,一团黑影飘进了勤政殿。
像平时一样,楚皇没有叫他,韩夜就像一团影子,静静立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垂着眸默不作声。
楚皇看见韩夜,后面的话自动闭声,又恢复他的高高在上。
韩夜能自动现身,一定有所收获。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烦躁——希望韩夜能给他带来有用的消息,
“什么事?”
“回皇上,”韩夜恭敬的股在地上,抬起头的时候眼眸眼神深沉悠远,声音也淡漠的没有感情,“黎郡王所言都是真的……”
楚皇柔和的眸子一跳,瞬间变得犀利,直直的锁住韩夜,
“什么意思?”
“黎郡王的猜测不无道理,属下探查得知,的确是长公主派人从黎郡王府劫走了黎小姐,现在人就关在天牢!”
“天牢!”楚皇几乎失声尖叫,“这是什么时候的事,谁给她胆子动用天牢?!”
“请恕属下直言——是皇上……”韩夜将心一横,实话实说。
再不让楚皇知道事情的始末,再不让他感觉到对黎琦有亏欠,小琦指不定还要多受多少的罪。
楚皇的眉眼一阵跳动,满是不可置信,
“是……朕?”
“皇上难道忘了,是您刚给了长公主一道圣旨,甚至还给了她召集三堂会审的权力……”
楚皇这才醒悟过来,的确……
瑾瑶说,她有一些证据,有信心查出事情的前因后果,向他讨要一道圣旨,也是为了让黎政华黎琦更好的协助查出事情的真相。
她还说,知道皇兄也在等着查清事情的始末,也好正视黎琦县主的身份……
找韩夜这么说,事情并不像瑾瑶说的那么简单,她想要“三堂会审”,还把人关进了天牢,无形中有着不怕事情闹大的架势!
他忽然记起——
“对了,黎郡王的女儿还在昏迷……”
韩夜郁闷的心情这次好受那么点点儿,楚皇还算有些良心,终于还记得黎琦的身体。
“暂时没有大碍——只是这个时候的天牢阴暗潮冷,属下以皇上的名义给天牢送了些东西……”
楚皇并没有责怪他的“先斩后奏”,想想也是,天牢岂是随意什么人就进得去的地方?——除非像瑾瑶那样手里握着圣旨。
韩夜定是动用了“金牌”影卫的权力,“狐假虎威”了一把,才能让狱卒诚惶诚恐的小心接待。
“你倒想的周到!”
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韩夜心底一沉,快速的应道:
“都是皇上的棋子,属下怎能眼睁睁看着皇上的棋子脱离掌控……”
韩夜有特意解释的意思:黎琦是楚皇一早选中的棋子,真正到用的时候势必要牵动几方势力,怎么能让她轻易的折损?
不料他不说这话还好,话音刚落就觉察到面上异常的注视。
韩夜的感官多灵敏,不需抬头,就知道楚皇在刻意的打量他。
半晌,楚皇才幽幽吐出一句,
“韩夜,这不是你的性子……”
啊?韩夜面不改色,心里一紧——难道楚皇觉察出什么了吗?
不管是说他“想到周到”,还是奇怪少言寡语的他一再解释——以往的韩夜,在楚皇面前一贯都是沉默寡言的,鲜少说这么多的话。
是他一心扑在黎琦身上,不自觉的话就多了。
其实,就算楚皇真的对他起了疑心,小小的皇宫一困不住他,他有的是办法振翅高飞,离开这里,他还有何琛等好几个身份……
他知道,此时此刻,过多的解释无用,他只有认命的低头,沉默的箴言。
不料,楚皇反倒“呵呵”的轻笑出声。
“看不出,你对黎郡王及他的女儿倒挺上心!”
韩夜汗,只得顺着他的话应付,承认只是在按照皇上的意思办事,
“那是我皇仁慈……”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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