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识黎政华,却也被他严肃冷冽的样子震慑,因此,吓得一个哆嗦再不敢多言半句。
倒底周氏年轻些,有些见识,说话的时候比姜氏镇定周全好多,
“二婶子年纪大了,可是记性不差。的确,那年,都三月份了,碧城还下了一场不小的冻雪,已经开着的鲜花冻死不少,白林禅寺的老方丈都说,妖孽临世,天降横祸……后来,不过七八天,你就出生了……”
她特意添加了一些让人印象深刻的事情,以证实她说话的真实性——如此刻意引导的话,气得黎琦浑身发抖,她斜着眼冷瞅着周氏,
“你要说什么就正大光明的说,不要别有用心的让大家顺着你的思路走——这样,只能让人会怀疑,你是做足了功夫来陷害我黎琦的!”
言外之意,在说周氏在她出生前特意僵了那么一个故事,还恰到好处的加上“老方丈说”,让人们的思路不由随着她走。
周氏一听就急了,顾不上争辩,立即冲上面磕头,
“大人,民妇冤枉啊——民妇并没有她说的那种存心挑拨的意思,所言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这丫头的确是三月出生的,四月,小月(王印月)带着她去了中州的中京;后来,也不知为什么将她的生辰由三月改成了五月,或许……因为,‘三’字改成‘五’字比较好改吧?”
最后一句话不说还好,这下,人们的心思都落在王氏的“别有用心”上——这句话可以让人联想的地方太多了!
黎琦下意识的看向黎政华——也难为周氏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农妇,能有这么细腻的心思!
黎琦不管别人作何感想,现在,在这里,在公堂上,最容易也最让她害怕误解的人就是黎政华。
如果她的生日真的是三月,而不是五月,无视是在向黎政华暗示:黎琦不是他的女儿!
“疑犯,这下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尽管黎琦一开始就报上了姓名,刑部的顾大人还是习惯性的叫她“疑犯”。
黎琦已经顾不上计较这些,她深呼吸好几下,尽量平静下心情,转头望向周氏,
“我们早就断绝了关系,这么多年不相往来,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编排我?”
不管周氏出于何种目的作出如上的证言,都是将她的母亲王氏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年,虽然她的年纪小,却已经记事,她清楚的记得王家一个个丑恶的嘴脸,想起往周氏带给她们母女的羞辱,儿时的仇恨再次涌上心头——她曾发誓要报复的——所有的一切,再加上今天的!
她深深看了眼黎政华,她这个所谓的父亲,刚才还万分宠溺她的人,已经缓缓的皱起了眉头,一双或柔和或犀利的眼眸此刻竟透出了迷茫——相必因为周氏的话,心里也有了疑虑吧!
黎琦不由的握了握拳头。
“不管你怎么说,我娘的为人我相信,她耿直的性子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说谎的!”黎琦铿锵有力的说出上面的话,她仰着头,却是专注的望向黎政华。
不管别人会作何感想,黎琦最在意的就是黎政华的态度。
但是,让她失望了,黎政华的表情清晰的表明:周氏的话,他不光听进耳朵,还听进了心里。
她只觉得心一沉,悬着的心“噗通”落下,像是掉进无边的冰水里,什么反应也做不出,只有瞪着大大的双眼,可怜又无助的望着黎政华,只是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