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霓裳听到冯君的回答,顿时就不淡定了——我刚才的诸多胜利,其实是假的?
这种可能性,让她心里极度地不舒服,但是不管再不舒服,终究是即将凝婴的人了,她的眼界跟一般人不能比——求真、问道,才是正经事。
要是一般人冒犯她,她直接伸出一个小手指碾死了,但是冯君,那真不是一般人。
她想一想之后发问,“所有的……咱俩之间所有的争执,都是我错了?”
冯君认真地想一想,然后回答,“雷雨天用涌泉穴吸收信仰……这个还可以商榷。”
也就是说……除了这一个争论存疑,其他的,他都有把握,自己是对的。
夏霓裳心里真的太不是滋味了,这种挫败感,在她的生命中真的是太少见了。
但是很快地,她就抛开了这种斤斤计较,“那我都错在哪儿了?”
冯君摸出一根烟来点燃,深吸一口之后,吐出两个烟圈,悠悠地发话,“夏真人你也是明白其中分寸的,何必让我为难?”
夏霓裳确实明白其中分寸,但是同时,她也相当地不甘,再加上一点小小的好奇心,她忍不住出声发问,“那么,那些关窍,你只讲给我听怎么样?”
一边说,她一边看了孙荣勋一眼。
孙荣勋的脑子,其实有点轴,要不然也做不出为了姐妹们,就甘冒奇险催动金乌涅槃功法的事情,但是就算再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有点多余,“太上、冯山主您二位聊,我就……”
冯君笑了起来,“你在场不在场,其实区别不大,为什么不听一听?”
“冯山主,”夏霓裳终于忍受不住了,她大声地发话,“我对凝婴有点信心,所以你把这些关窍讲给我听,并不会引发太大的问题。”
冯君露出为难的表情,狠狠地嘬两口烟,“夏真人,规矩不是我定的,还请你理解一下。”
夏霓裳闻言又是一怔,“一点都不能通融吗?”
冯君歉然一笑,心说如果能通融的话,那得乱成什么样子?
夏霓裳是真懂其中分寸的,于是她正色发话,“好吧,我就当你说的全是对的,但是咱们的争执十余处,你不给我一个说法的话,我怎么敢让孙荣勋都听你的?”
冯君点点头,这个理由靠谱,但是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还是要端一下,法不轻传嘛,“既然这样,那就都听你的好了,跟我无关成不成?”
“怎么可能跟你无关呢?”夏霓裳肯定不会这么答应,“十五六处有争议的地方……我也不一一细说了,你能选一处说服我吗?”
看到冯君迟疑的样子,她更着急了,“这么多地方,你说一处就好,我不是信不过你,但是……选一处不是很要紧的地方,没那么困难吧?”
你这明明就是信不过我!冯君也是有点没奈何——他本来是要了却因果的。
于是他屈服了,“那就说一点吧,信仰自泥丸而入,是必须游走全身,而不能单纯进入识海,什么叫打造信仰之身呢?在元婴之下,这个是无所谓的,但是到了元婴之后……”
冯君选的这一点,内容不是很多,但是并不限于信仰,所以足以说明功法中的问题了。
这不仅仅是孙荣勋晋阶到金丹期,可能遇到的麻烦,甚至在元婴期之前,她都可能积攒下相当的隐患。
夏霓裳很想找出反驳的理由来,但是听他谈到的内容,怎么都找不出毛病,而且关键细节,确实不是她能够掌握的——反倒是有大开眼界的感觉。
所以最后她也只能点点头,“这一点……我在抱丹时也遇到了,但是挺过了。”
“这隐患不会在金丹期体现出来,”冯君笑一笑,“当然……现在我说再多,也没有意义。”
这是相当隐晦的傲慢,但是并不妨碍任何人理解——出窍期大能考虑问题的角度,确实不是金丹期能理解的。
夏霓裳眨巴一下眼睛,心里是相当的不服气,但是在“出窍大能”四个字面前,她连表示不服气的勇气都没有,所以只能试探着发话,“能再解释一个争议点吗?”
一般而言,冯君是不惯别人毛病的,但是他对夏霓裳的观感很好,都是金丹巅峰了,但还是愿意跟他平等讨论问题——而且还送了他一张金丹护符。
如果没有金丹巅峰的自以为是,那就是完美了,不过话说回来……可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