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男孩名叫春草,原本是程昱桃身边的二等侍子,他说的话并不多。
原来程家是请了五福夫君的,毕竟程家主君还是要名声的,在这种事情上都不会留把柄。程家请的五福夫君是做过好几次的老手了,品性是得到大家认可的,给程昱桃原本化的妆很正常,就是开了脸,然后修了修眉毛,没给上白粉,修修改改后使得程昱桃原本的帅气逼人收敛了些,没有那么棱角分明,看起来柔软了不少。
然而五福夫君前脚走了,锦华马上就给春草一个眼神,他们这群人是欺负着程昱桃长大的,相互间一个眼神就能明白要怎么玩了。
春草夸张地上前,“哎呀呀,五福夫君这手艺真是……”
“怎样怎样?好看吗?”程昱桃只能从铜镜中看出个模糊影子,赶紧问他。
“这……”春草为难地皱眉,“现在男子都以白为美,那位夫君怎么一点粉也不给你上?这黑不溜秋的,掀了盖头该多难看呐!”
“真的很难看吗?”程昱桃捧着脸各种角度照镜子,他自己黑自己知道,跟这几个侍子比起来都是白纸和黑墨的差别,他真的不想未来的夫人见他第一面就看到个黑木炭,所以他很信春草的话。
“难看。”春草果断承认,他们一向都这样对这位主子没规矩的,也就是程昱桃心好,搁别人,这种侍子早拖下去打死了。
“那怎么办呀?”程昱桃急得跺脚,打开粉盒犹豫着不知道怎么扑粉。
“我来吧我来吧。”春草抢过粉扑,狠狠在粉盒里抠了一把,拿了个盘子接在程昱桃下巴处,以免粉掉在衣服上被别人看出来,然后就在程昱桃脸上涂上厚厚的香粉。
程昱桃打了个喷嚏,鼻子嘴巴都喷出来不少白粉,“涂太厚了吧?”
春草咧嘴笑了笑,“是有点厚,但是这样别人就看不出你黑了呀。诶~眉毛挡住了,我帮你修修。”
春草拿了工具开始在程羽歌脸上捣鼓,没多久就把他的脸弄得不能看了,“好了!”
“我看看。”程昱桃去看镜子。
春草先一步拿走了镜子,“你还不信我的手艺吗?真不相信你问其他人,好不好看!”
程昱桃只得去问身后的侍子们,却没看到春草在他背后对着那群侍子挤眉弄眼的丑样。那群侍子们均笑着说好看,程昱桃也就放心了。于是,他的脸就一直保持这个样子到陆乾掀盖头。
“为什么这么做?”陆乾冷声问春草。
“因为……因为……”春草有点傻眼,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啊!因为程昱桃是怪物呀!可是这话现在说出来就死定了,他眼珠乱转,忽然看到站在墙边的锦华,眼睛一亮,“因为是他指使我的!”
“你胡说!”锦华又惊又慌,立马跪下,“夫人别听他胡攀扯,锦华根本没有指使他。”
“没有得到你的意思,我一个二等侍子敢去做这事?”春草冲陆乾直磕头,“夫人明鉴,锦华是夫君身边唯一的大侍子,夫君所有的事都要从他那过一遍,没他的意思,我们连夫君的身都近不得!”
锦华一脸忍辱负重,带着哀求的神色看看陆乾和程昱桃,“锦华可以发誓,绝没有做出这等事来。夫君你那天也是看到的,屋子里那么多侍子,别人都没去怎么就他去了?再者,锦华一句话都没说,又如何指使他?屋子里的侍子都可以为锦华作证。”
“你冲我使眼神了!你对着我眨眼睛了!”春草气愤地支起身子道。
锦华哀哀地掉泪,委屈不已,“冲你眨眼睛就叫指使了?我冲那么多人眨过眼,难道要说我都指使过他们吗?夫人听他这话说的好没道理。”
“你!”春草气得爬起来去撕打他,锦华吓得赶紧用袖子捂住脸,往陆乾脚边躲藏,丝毫不敢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