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金陵,秋风染红了栖霞山的红叶,秋日照着秦淮河上穿梭来去的画舫。正是秋高气爽,菊黄蟹肥之时。画舫内坐着三五游人,把酒共饮。船舷边坐着几名歌妓,弹着琵琶,奏着扬琴。悠悠的乐声,萦绕耳际;绿裙红袖,倚偎身边。喝酒的人更添豪兴,几乎酒到杯干。不一会,脸上就泛起了红晕。
只有一人,意兴阑珊,仿佛身边的美酒,美食,美声,美色皆不能引起他的兴趣。那脸泛红晕的男子道:“司徒公子,世间竟有此等烈性女子。情愿咬舌自尽,也不肯从你。若非你亲口所说,愚兄断然不会相信!”
司徒登长叹了一口气道:“公孙兄,小弟也不曾想到。别说只是一个尚书的孙女,就算是相府的千金,你我兄弟也曾玩弄于股掌之中,要她躺下就躺下,要她趴着就趴着。只是这个叫素素的女子,性情确实刚烈。说自尽就自尽,若非小弟随身带着止血圣药,恐怕当场就流血而死了。”
原来那被称为公孙兄的红脸汉子名叫公孙阔,席间的另两位分别是皇甫贵,南宫豪。这三人久与司徒登相交,爱好相同,趣味相投。因这四位公子家势显赫,非富即贵。是以得了一个“金陵四少”的雅号。
二人正谈得兴起,一旁的皇甫贵打趣道:“难怪司徒贤弟今日情绪不佳,想是思念那还未到手的小娘子。司徒兄以往总是占女人便宜,今日竟反被这雌儿弄得挂了彩,正应了报应不爽那句话呀!”
几句话说得司徒登满面羞红,摇头道:“惭愧,惭愧!成天打雁,没曾想竟被雁儿啄伤了嘴唇。让诸位仁兄见笑了。此事万不可传开,否则咱们金陵四少的名头便被外人小瞧了。”
皇甫贵等哈哈大笑,皆云:“贤弟放心,自己人开开玩笑,又怎会外传,坏了自家的名头?”
司徒登又看了一旁的歌妓一眼,公孙阔笑道:”贤弟放心,这两个粉头是极相熟的,嘴稳得紧。不该说的话,烂在肚子里也不会说的.”
皇甫贵在一旁笑道:“贤弟若不放心时,可将这两个粉头带回府,冲冲晦气也好。”
司徒登苦笑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黄花处子我是不会玩的。小弟虽好色,亦非饥不择食之徒。”
皇甫贵抚掌笑道:“谁让你玩了?你且带回去,自有妙用!”
说罢凑近司徒登耳边,窃窃私语,只说得司徒登脸上愁云尽扫,满面春风。连说:“妙极!妙极!”
四人饮罢席散,司徒登带那两名歌妓回到府中。
那两名歌妓,年长的叫秋红,约摸二十五六岁,一双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小口,体态风流。那年幼的叫翠翠,年方十八,生得冰肌雪肤,体态妖娆,面似芙蓉出水,腰如弱柳扶风。这二人随司徒登一路回府。
及至府前,只见碧瓦红墙,正中悬着一块金漆的木匾,上书靖安府三个大字。朱漆的红门上钉着铮亮的铜钉,门前蹲着两座石狮,好不气派!入得门内,却见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奇花异草,曲径通幽,又是一番江南园林的景色。
七弯八拐,进了一处厢房,只见里面排着几张黄花梨木的椅子。一名红衣绿裙的女子被绑在椅子上,口中还被塞了一块青布。二女何曾见过这般场景,不由有些惊怕。司徒登忙安慰道:“且莫惊慌!这就是我曾说过的烈性女子,因怕她再寻短见,才将她绑起,口中塞布,防她咬舌。今日请二位来就是帮我开导,开导她。”
秋红抿嘴笑道:“不知公子爷要我们如何开导她?”
司徒登一把将秋红搂入怀中,悄声在其耳边低语数句,秋红听罢,笑得花枝乱颤。伸出玉指在司徒登胳膊上轻轻拧了一下道:“公子爷真坏!就会戏弄人!”
张素素在一旁见他们打情骂俏,忙扭过头去,只当没看见。可惜遇着了有心人,偏要让她看见,偏要让她听见。
只见三人在椅子上坐定,秋红弹起琵琶,翠翠奏起玉箫,便开始唱了起来:
“一根紫竹直苗苗,送与哥哥做管箫,箫儿对着口,口儿对着箫,箫中吹出鲜花调。问哥哥呀,这管箫儿好不好?”
秋红一边唱,司徒登一边摇头晃脑,听得极为享受的样子,待听到最后一句时,不禁凑趣道:“我这管箫儿好不好?”
秋红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再也唱不下去了。伸出春葱般的手指,一指翠翠道:“公子爷去问她,翠翠最擅吹箫了。”说完低下头,咯咯的笑个不停。
翠翠虽然已经人事,但毕竟年轻,脸皮薄,闻听此言,羞得脸皮儿绯红。
司徒登被撩起了兴致,双手将二女揽入怀中,拿起桌上酒杯,便要二女给他喂酒。秋红惯经风月,对这些套路自是驾轻就熟。忙启香唇,含了一口酒,沄沄地渡进司徒登的嘴里。那翠翠也不甘人后,整个身体娇媚无骨般的贴在司徒怀里,粉面含春,朱唇含酒,亦被司徒登一口吃了。
一旁的素素,虽然口不能言,心中却将这三人骂了千万遍了。心思道:“世间竟有这般不知廉耻的男女,当着外人的面,亦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素素虽扭过头去不听,不看。奈何那唇舌相撞之声,哼哼唧唧之语还是不断传来。直搅得素素面红耳赤,胸襟不断起伏。
正没奈何处,忽听得院外梆子声声敲得急促,点火掌灯一片通明。有人高叫道:“有刺客,别叫他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