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末将一定照方大人的吩咐行事!” 贺人龙得着方从勉的毒计,越想越是兴奋。这两人本是一路货色,只为自己升官发财,什么样不要脸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火铳手听令!尔等分作五队。将王府的大门,后门,各路出口严密看守起来。若是走脱了一人,军法从事!”
“弓箭手听令!~刀斧手听令!~~”贺人龙依计而行,大军四散开来,很快将王府围得滴水不漏。
卢象升一直在旁边听着二人说话,越听越是不忍。待贺人龙走开,便一把将方从勉拉到一边,劈面问道:“方兄,若非龙吟风将咱们从地里刨出来。咱们早就见阎王。如今施这般毒计来害他,岂非恩将仇报?”
“哎呀!贤弟,你真是糊涂!” 方从勉一甩袍袖道:“跟这个悍匪,咱们还用讲甚么交情?”
见卢象升仍旧沉着脸,默不作声。方从勉耐着性子,轻声劝道:“贤弟,你可别忘了。咱们刚才可都被倭寇俘虏过。这事吧,好说不好听。愚兄是个文臣,做了倭寇的俘虏还有由头可扯。贤弟可是当朝二品,咱大明堂堂的龙虎将军。这事要是传出去了,朝臣们背后会怎么议论你?圣上又会怎么看你?贤弟,我这可是为你着想,可别忘了汉代李陵的教训啊!”
“这个~这个~!” 卢象升顿时语塞,一时不知道说甚么好。良久,方道:“大哥的好意,我自是心领。只是这贺胡子也知道咱们的事了,难保他日后不说出去。”
“贤弟请放心,姓贺的也有把柄落在我们手上,不怕他翻出甚么浪来!” 方从勉笑道。
卢象升望着方从勉的笑容,募地又想起在王府大厅中,他钻裤裆的那一幕来。心中不禁泛起阵阵恶心。回头望了望火光冲天的王府,心中又有点担忧起龙吟风来。心中越想越不是滋味。只觉做人做到这个份上,真可以去死了。纵然高官得做,骏马得骑,可做人不讲良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思及此处,掉转马头,向贺人龙跑去。
卢象升一抱拳,冲贺人龙道:“贺老弟,可否借一支兵?愚兄也想杀一杀倭寇,出一出心口这股恶气。”
“这个~!" 贺人龙一怔,支支吾吾道:”这个恐怕不合规矩吧!“
”诶!“ 卢象升一把将贺人龙拉过一旁,悄声细语道:“老弟,帮帮忙!你也知道,我老丈人,一众亲眷皆为倭寇所杀。身为武将,若不能亲手替他们报仇,你嫂子她会怎么看我?我以后在家里又怎么抬得起头来?”
“也是,也是!” 贺人龙一听此言,心中疑虑顿消。笑道:“象升兄言之有理!只是~” 言语中又带点踌躇,道:“兵不离将,将不离兵。这些部卒从未受过您节制。仓促之间,指挥起来,恐怕不太灵便!”
“不会,不会!贤弟何必多心?我又不是要夺你的兵权。” 卢象升笑着道:“卢某只求火铳手五十名,弓箭手一百名,守一处偏僻的出口,装装样子。若有倭寇夺路而出,便杀他几个!如此一来,我卢某的面子上也好看些~”
一听卢象升只要一百五十人,贺人龙心里的石头顿时落了地。起先,他还担心卢象升要夺他的指挥权,与他争功。此刻一闻卢象升居然肯纡尊降贵,听凭自己调遣。拒绝的话,自然再也说不出口。转念一想,这姓卢的身居兵部左侍郎的要职,眼下正是朝中的大红人。他日说不定就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以后需仰仗他的地方还多着哩!何不先卖他个人情?
思及此处,不禁展颜一笑道:“象升兄既然开了金口,小弟又岂敢不遵?” 一回头,大声道:“火铳手,弓箭手听令!”
“在!” 随着一声大喝,贺人龙的亲兵卫队中齐刷刷站出一队人马来。贺人龙指着卢象升道:“这位是京城来的长官,专门负责督导此次剿贼的兵部左侍郎--卢象升卢大人。尔等需谨听卢大人的号令,如有不遵,定斩不饶!明白了吗?”
“明白!” 众官兵齐声答道。
“象升兄,其它的出口皆有官兵把守。唯独王府西门,防守兵力薄弱。劳烦象升兄领兵去把守西门,不知可否?” 贺人龙笑着商量道。
“甚好!甚好!” 卢象升点头笑道。一边轻轻拍着贺人龙肩头,一边悄声道:“多谢,多谢!这份人情。来日卢某定当报偿!”
“诶!象升兄言重了!” 贺人龙嘴中谦逊,心里却乐开了花。心中暗道:“今日撞大运,一连遇着两位贵人。看来升官发财是有指望了。” 心中暗爽,却全然未注意此刻卢象升的脸色。只见卢象升的面色阴晴不定,心中似有极大的难题,犹疑不决。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又似下定了决心。面色恢复平淡,一拱手道:“军情紧急,卢某先去了!” 言罢,翻身上马。领着那一百五十名官兵,朝西门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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