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纳尔河至边境线之间的狭长地带上,独立第154分队、独立第334分队和一个政府军步兵团,正在地毯式搜查。“幽灵”小队要躲过搜索,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渡过库纳尔河,进入大雪山。然后,再伺机穿越边境逃回清真之国。
“野人”和“蝎子”都持相同判断,他们迅速决定,从离阿萨达巴德约十来公里的马拉瓦尔冰川峡谷,进入茫茫大雪山,主动寻找中国的“幽灵”作战。
马拉瓦尔冰谷,俗称死亡谷。即使是当地剽悍的普什图猎人,对这条峡谷也是谈之色变。
这条大峡谷,源头在兴都库什山脉中段的大雪山中,它从大雪山一路向下,与库纳尔河谷相交汇后,又继续一路北上,一直到巴阿两国的边境地区。从大雪山至库纳尔河谷这一段,由于地势较高,每年从五六月份开始,水量较大,会奔腾注入库纳尔河。
从五六月份直到十一月份,这条峡谷时常如万马狂奔一般,发生剧烈的山洪灾难。洪水从高山上一泄而下,速度越来越快,带着隆隆惊雷一般的巨响,挟着摧枯拉朽般的千钧力量,扫荡、摧毁沿途的一切生灵,直至冲到库纳尔河中。不管是动物还是人,一旦误入峡谷,遇到大山洪,都只有死路一条。
而每年封山季节,这个峡谷更恐怖。
北方寒冷的季风,和兴都库计山脉南麓的暖湿气流,会在这里不期而遇。因此,这里是有名的雪窝。持续不绝的降雪,和南方暖湿气流交替影响,又形成了极其恐怖的季节性冰川、冰大坂、冰原。整个峡谷内寸步难行,步步陷阱,成千上万的动物,会跌下冰川,成为牺牲品。
由于阳光和极寒季风的交替作用,峡谷内形成了独特的冰雪地貌。面向大雪山,峡谷内大部分地段,两侧是高高的冰壁、冰崖。在峡谷的左侧冰崖下,冰大坂、冰原、冰墙延绵不绝,人能够勉强艰难步行。而峡谷的右侧冰壁下,却是一条深达数十米、最深处近百米的裂谷、冰川。
“野人”和“蝎子”在喀布尔政府军工作数年,自然知道这条死亡谷的厉害。他们判断,对手是中国的“幽灵”,就不会在乎什么死亡峡谷。如果他们要下山,肯定也会选择一条出人意料的下山通道,而死亡谷再好不过。
他们没有犹豫,在一个夜晚,两人相伴着进入死亡谷……
“高原狼抵抗组织”在山洞内整整躲避了近二十天,风雪依然很大,大寒流却一点没有减弱的迹象。兴都库什大雪山被沉沉的乌云,如锅底一般牢牢扣着。寒风挟着暴雪无休无止,严冬无边无际没有尽头,让人即使在洞内也不寒而栗,感觉不到盼头。
虞松远和刘国栋颇感惊讶的是,米-24p轰击了大雪山后,独立第334分队并没有派出一兵一卒进入雪山侦察、查证。或许,他们以为雪线之上人类根本无法生存,中国的“幽灵”不会自己迈入这一绝境。或许,他们选择封锁边境,守株待兔呢,并不想在严冬季节,到大雪山中来大海捞“针”。
其实,虞松远和刘国栋不知道的是,正是格鲁乌和第40集团军的一纸命令,让他们才得已在大雪山上苟延残喘二十余天。格鲁乌和第40集团军都判断,“幽灵”假如逃进了雪山,也只是权宜之计,是不得已而为之,他们总是要逃回边境的。而严密封锁边境,就能让“幽灵”陷入绝境,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但虞松远还是不想再等了,他并不迷信,他相信自己的战场感觉和判断。他估计按照斯贝茨纳兹不服输的战斗作风,在边境地区确认没有他们的踪影后,各分队肯定也会向河这边的大山上搜索。而雪线之下找不到,就会试探着搜寻雪线之上。
一个步兵团,探索库纳尔河至边境那块狭长地域,仅需要半个月到二十天。而半个月至二十天时间后呢,应该正是他们转移搜索方向、搜索区域的时间点。
他决心冒一次险,下山探查、侦察斯贝茨纳兹行踪和库纳尔河谷的情况。于是,他带着托马斯,顺着山巅谷顶,准备抄近路,利用三天时间,直接潜入库纳尔河畔侦察。
正是大寒流肆虐的时候,天寒地冻。从雪山一路下来,昼伏夜行,只有呼啸的寒风,挟着雪花,一路裹住他们,又奔腾远去。
托马斯虽然在山上独自生活了两年多,但依然严谨得很,对虞松远的规定执行得一丝不苟。他始终坚守自己尖兵的位置,总是走在虞松远的前面二三十米之处。
露丝盘旋在天上,在夜空中密切监视着周围的一切。安娜走在托马斯的前面,看起来,他就象是一个带着猎犬、夜晚行猎的猎人一般。
下到海拔四千米处时,恰好是白天,他们便在山巅高山草甸内休整。
这块小山巅平原内,半人高的蒿草、茅草、柞树等已经付之一炬,冰原上黑乎乎一片。地面上的雪又有十几公分厚了,几只野绵羊、山羊、盘羊等,正在雪地内安静地吃着未被烧完的枯草、草根,天上两只大雕严阵以待,一场自然界常见的捕猎行动,似乎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