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成木见石天赐精神恍惚,便拉着他到自己家里坐下,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定定神。石天赐一口喝干了杯里的水,用嘶哑的声音问道:“我母亲,她是怎么去的?”
石成木叹了口气,说:“我也是听你母亲的妹妹说的,她生了一场病,一直未能痊愈,这病反反复复两年多,最后,还是没能挺住。她虽然一直病着,却不肯让人给你写信告诉你,说是怕耽误了你修道。哎,这都怪我,当年我去信阳城跑生意,老二石成林他们夫妻二人,竟然找你母亲逼债,你母亲无奈,只得变卖家产,就连宅子都没能保住。”
石天赐听了,这才知道,原来,逼债的只是老二石成林,和石成木没关系。他问道:“那你知道我姨母和姨夫的住处么?”
石成木说:“我当然知道,从信阳城回来后,我知道了一切,就去找你娘,想把她接回家里来住。可是,你娘那个时侯已经病了,不好再走动,只好留了些钱,让你的姨夫帮忙照料。”
石天赐问清了姨夫的住址,倒也不算远,就在武陵城外的乡下。他知道,姨夫姨母家境一般,当年孙仲阳风光的时候,也想把他们接到武陵城来着,可是,他们住惯了乡下,不肯过来。石天赐先到武陵城的一家符篆商铺,用自己印刷的符篆换了些金银。
石天赐的姨母一见到他,顿时就哭成了泪人,只说是自己没照顾好姐姐,愧对石天赐。石天赐虽然十二岁的身体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魂魄,但是,看着姨母情真意切地痛哭,竟然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直往下掉。他好容易劝住了姨母,让姨母带着自己去祭奠老母的灵位。
石天赐在姨母的家里住了一天,因为还要急着赶回武陵城,就没敢久留,他走的时候,将换来的金银都留给了姨夫姨母。他们见到这么大一笔钱,如何敢收?都说石天赐还小,用钱的地方多,让他带走。
石天赐无奈,只得说:“我是修道之人,常年在山上修炼,这身外之物对我毫无用处,你们帮我照顾老母这么久,我理应答谢,你们就不要推辞了,只是有一样,每到我母亲的祭日,还望你们能替我多烧些纸钱。”
他的姨夫姨母这才答应了,收下了他的财物。石天赐返回武陵城,再次找到了石成木。
石成木早就在等他,见他回来,赶紧取出了一些金银珠宝和石天赐老宅的半份房契,并对他说:“这些,是你母亲当年趁我不在家的时候,送过来的,说是要还债。我是你亲叔叔,有什么债不债的?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房契的另一半石成林的手里。”
石天赐摇了摇头,说:“老叔,财物对我这种修炼的人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用处。还是你留着养老吧。对了,那天我见你被人踢出来,那是怎么回事?”
石成木恨恨地说:“还不是石成林这个言而无信的家伙,他做生意赔了本,无力周转,便向我来借钱,我恨他欺负你的老母亲,不肯借,他便用他手里那半个宅子作抵押。
我想,如果能把那宅子都帮你拿回来,你回来我也有个交代不是?于是就答应了。哪知道,他事后竟然死活不肯认账,我拿着借据去找他说理,他竟然夺了借据,把它一口给吞了!如今是死无对证了。”
石天赐听了,脑筋一转,开口问道:“他借了你多少钱?”
石成木说:“纹银两千两。”
石天赐让石成木取来纸笔,给石成林书信一封。信里,他让石成木大骂石成林不讲信用,借了四千两银子不还,脑袋多半是被门框挤过等等。石成木听了,不由得一愣,问道:“他借的是两千两,不是四千。”
石天赐说:“你只管照着写。”
石成木不知道石天赐搞什么鬼,只得写好了,让人送去。不到一个时辰,送信的人带着一封回信来见石成木,石成木打开一看,那石成林反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说他是个不识数的白丁,两千居然能说成是四千,脑袋多半是被猪屁股挤过!
石成木苦笑着说:“你看,反倒让他给骂了。”
石天赐说:“你不是没了他借你钱的证据么?这封信,就是新的证据,现在,你可以堂而皇之地去告他,看他承认不承认。”
石成木听了,这才恍然大悟,他惊奇地看着石天赐,说:“你小子,还真行啊。从小大哥大嫂就说你聪慧过人,看来,他们还真是没看错你。”
石天赐说:“好了,如今有了证据,我们这就去登门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