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就先按我说的办吧,再说这七月除了乞巧节要花点钱之外,盂兰节自是不用操办什么物品。月底若账上没钱再来与我说。”曲清幽沉思了一会儿道。
钟嬷嬷颇为失望,“老奴遵二奶奶的意思。”
曲清幽笑道:“嬷嬷,不是我舍不得那几个嫁妆钱,只是我们这院里除了夫君的俸禄外就只有我那每月的二十两月例银子,往后要花钱的地方也还多得是,过日子总要精打细算方行,你老说是吧?”
钟嬷嬷心里暗骂了一句,脸上却笑说:“二奶奶思虑周详,国公府家大业大,要花钱的地方自是多得很,二奶奶能未雨绸缪自是好的。”
这老婆子说话还是暗藏刺儿,曲清幽笑道:“国公府自是家大业大,不过这自有婆母操心,我们这做晚辈的自是大树底下好乘凉。况且我那点子嫁妆也入不了婆母的眼,自是搁在我这儿让我们夫妻也能有几个体已钱,不至于手头紧张,婆母自是开明的。”
钟嬷嬷忙拍了自己一嘴巴,“看老奴都说了什么话,让二奶奶不高兴了,二奶奶可别与老奴计较。”
“嬷嬷这是干什么?我哪有不高兴?有嬷嬷为我尽心的管着这院里的杂事,我才能得闲儿刺刺绣逗逗白白玩儿。”曲清幽道,“我这儿没什么事了,嬷嬷就先去给她们发几个赏钱,让她们这节也过得舒心。”
钟嬷嬷这才告退了出去。
周嬷嬷见这钟老婆子出去了,方才挑帘进来,“二奶奶真不该让她管着那账,依老奴看,这账与实银根本就对不上号。”瞅了瞅四周没人,方才伏在曲清幽的耳边耳语了一句。
曲清幽道:“先看着,嬷嬷没必要这么快就与她挑明了,她毕竟是老夫人跟前呆过的人,若拿不住把柄就把她遣了,老夫人那儿也难交待。况且无故打发奶妈子,夫君的名声也会跟着受损。”
“只是难为了二奶奶还得与她这老瘟婆周旋,她哪有点为人奶妈子的本分?”周嬷嬷嗤之以鼻地道,然后又道:“二奶奶,田庄、铺子里的管事都把上个月的收入账册给送了来,二奶奶过过目。”说完,把怀里的账册递给了曲清幽。
曲清幽打开来看,虽说这账记得颇为工整,但是古代的账册没有采用现代的复式记账法,收入、支出、结余仍是笼统的记在一本册子里,看得她颇费一番精神,半个多时辰才弄清楚这账。看来以后找个时间还是得改改这记账法,起码自己看了能一目了然。“这账都没问题,嬷嬷直接回了管事就行。至于他们送来的田庄上的物品,你拣一些好的出来,给老夫人、婆母唐夫人、还有两位婶母、大嫂、小姑都送过去,虽说她们的庄上也有出产不稀罕,但是送去了也是我的心意。”
“还是二奶奶想的周道。”周嬷嬷笑道。
曲清幽沉吟了半晌,又道:“给四小姑还有昕四爷也送去一份,但是记得要次一点,毕竟若是一样了,别人又要暗地里说我嫡庶不分了。”
周嬷嬷点头应是。“对了,二奶奶,夫人私下里给的田产如何处置?”
曲清幽叹息一声,“娘其实没必要还特意给我留这一份,毕竟明面上的嫁妆已经很多了,那里的田产仍送回曲府,这节日让娘也能过得舒坦一些。”
“那是夫人疼姑娘,哪能好的不尽给姑娘?若不这样,将来必定得给大爷与寰哥儿瓜分了去。”周嬷嬷叹道,把那旧日的称呼都冒了出来。
“好了,大过节的也不提这伤感的事。今儿个下午也没什么事,嬷嬷就放半天假,代我回府去给娘请个安,然后顺便见见周大哥与信娃儿,你都有半旬未见了。”曲清幽出嫁,并未让周嬷嬷把孙儿带来。
周嬷嬷一听,顿时心中感激,“老奴谢过二奶奶了。”
曲清幽笑道:“等迟些日子,我再找个机会把信娃儿接来让你老亲自照看。”
“二奶奶,老奴的事哪敢要奶奶操心?若是不方便就别提出来了,否则让二爷与府里的人心生间隙,老奴这心难安啊?”
曲清幽这心还是颇为感动的,周嬷嬷与她无血缘关系,但她待她的心不亚于粟夫人,“嬷嬷放心,我若没有周全之策,必不会冒然行事。”
外头的桃红见钟嬷嬷骂骂咧咧地走着,忙跟上道:“钟嬷嬷,谁又得罪了您老?”
钟嬷嬷一看是桃红,啐了一口道:“二奶奶要给赏钱,却又舍不得花自己的嫁妆钱,自是让院子里公中的钱来出,你说我这心能安吗?”
“嬷嬷又何须烦忧?”桃红讨好地道,这钟嬷嬷手里是有点权的,讨好她于她也是一件有益的事,况且这钟嬷嬷私下了干了什么勾当,她焉能不清楚?
钟嬷嬷正愁这银子若全用出去了,那她手上就一点现银也没有,借出去的钱又还没有收回来,二奶奶若是要查账与实银,到那时她就该倒大霉了。“桃红姑娘有何计谋?”
桃红娇笑道:“钟嬷嬷你想啊,这院里的人哪个不是以嬷嬷马首是瞻?你只要把二奶奶带来的人都按她说的发了赏钱,其他的人就是短上一大截,哪个又敢去二奶奶的面前嘴碎?她们哪个不得看嬷嬷的脸色行事?再说你可以全推到二奶奶的头上,就说二奶奶是这样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