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昊张大眼看着福寿公主庄嬷嬷抱在怀里向爱莲院隔壁的芳菲馆而去,而一众的宫娥都跟着离开了。他那不争气的庶三弟缩了缩脖子,怕他看见一般,赶紧也灰溜溜地跟上。
罗昊拉过妻子搂在怀里香了一下,道:“清幽,我是不是眼花了?那只鸠不打算霸着我们的鹊巢?”
曲清幽哭笑不得地道:“闳宇,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罗昊一把打横抱起她往卧室而去,“好了,我们也进鹊巢休息吧。”曲清幽捶了捶了他的肩表示不满。
廖夫人院中的梨花开得好,特意请了曲清幽等人前去赏花。
曲清幽携着福寿公主前往,一踏进院子,满眼的洁白花朵争相开放,绿树白花,红墙绿瓦,微风拂过,白花翩翩起舞,煞是夺人眼球。她不禁咏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福寿公主仰着头看着曲清幽道:“曲姐姐,你这句诗做得真好。”
徐瑜迎上来道:“昊二嫂子来了。怎么一来就大发诗兴?”然后又对福寿公主行礼道:“妾身参见公主。”
福寿公主端着皇家的礼仪,脸容端庄地道:“起身吧。”
曲清幽摸了摸福寿公主的头,小小的年纪,就学会皇家那套。“实因为二婶母这院中的梨花真的开得太漂亮了,我看了实在欢喜。”
福寿公主倒也不拒绝,任她的手摸着自己的头顶。看得徐瑜称奇又带了几分羡慕,那毕竟可是皇家公主啊。
廖夫人笑着从屋里出来,给福寿公主见了礼后,忙命下人在梨花树下摆上酒席,“去年侄儿媳妇就说过要来赏梨花,所以今年的梨花开得最好的时节就赶紧把你请来赏花,莫错过了这花季。还有那去年酿的梨花酿,今年喝来刚刚好。”
曲清幽摸摸肚子一脸婉惜地道:“那真不凑巧,看来我是喝不上这梨花酿了。”
“没关系,我还置了几样二侄儿媳妇喜欢吃的菜。”廖夫人道。
远处罗梓桐与罗梓檬两人笑着打闹走进来,罗梓杉倒是安静地跟在一旁。
廖夫人道:“檬儿这丫头真不像话,都大姑娘了还不知道收敛一点,若给别人看到,我看还有谁要下聘于她?”
曲清幽悄悄地问道:“忠勇候府的太夫人什么时候会来下聘?”
廖夫人满面笑容地道:“等显哥儿的七七法事做了之后,也没有多少天了。”
廖夫人赶紧招呼众人入席,罗梓杉与福寿公主挨着曲清幽坐下了,罗梓桐与罗梓檬两人倒是接着吵闹了半天,两人你追我逐的不知道在抢些什么。
“好檬妹妹,快还给我。”罗梓桐哀求着,意图抢回罗梓檬手中的纸张。
罗梓檬却举高跑远,“这是未来姐夫写给你的情诗吧?我就偏不还给你。”拿在手上念道:“君……”还没念下去。
罗梓桐就上前一把抢回在手里,嘟着嘴道:“我偏不给你念。”
罗梓檬又笑闹着欲去拿回来。
突然,庄嬷嬷领着太监上前却一一检验菜肴安全与否,看得廖夫人心里多少有几分不痛快,看了眼在曲清幽身旁的福寿公主,这皇家公主就是难侍候。
突然,罗梓檬不小心撞到罗梓杉的身上,罗梓杉又不小心倾向曲清幽,好在曲清幽反应快忙扶住,才没有倒向福寿公主。
廖夫人不悦地道:“檬儿,桐姐儿,别再闹了,都不知道你们二嫂的身子现在宝贵得很吗?若有个闪失我看你们两个如何赔?到时候老夫人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曲清幽忙摆手道:“没多大关系,她们姐妹俩爱闹由得她们闹去。”
“听到了吗?娘。”罗梓檬回嘴道,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块男用的帕子,拾起来笑道:“是谁的?桐姐姐,可是你的?”
罗梓桐接过来看,“什么臭男人用的?怎么可能是我的?”又扔回给罗梓檬。
罗梓杉忙往袖中摸去,突然发现那帕子不见了,急忙抬眼看去,居然在罗梓檬的手上,想上去抢回来,但又迟疑了,若别人说她不知羞藏着男人的帕子,那她的闺誉也就荡然无存了。
曲清幽看到罗梓杉一副含泪的样子,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居然是那条帕子。她看了看帕子,又看了看罗梓杉一脸急切的表情,这四小姑思春了?遂上前拿过罗梓檬手中的帕子,笑道:“是你昊二哥的。”
“二嫂,你怎不早说?还让我骂什么臭男人?”罗梓桐状似不悦地道。
“是我不好,刚刚没看清。”曲清幽笑道,顺手就把帕子收到袖子里去。
徐瑜端来梨花酿,除了曲清幽外,给每人都用精致的玉器酒杯倒满。福寿公主看着面前的酒杯,甚是喜欢,端起来尝尝,倒有些梨花香味。
曲清幽见状,“公主,你还小,这酒喝不得。”
“曲姐姐,我喜欢这味道。”福寿公主又端起来尝了一小口。
“不能再喝了,喝酒是大人的事情。”曲清幽伸手把酒杯夺去,福寿公主倒也听话不再吵着要喝。
“这酒喝一点没关系的。”徐瑜道,“夫君每晚回来都要浅尝一口,所以久而久之我也喜欢上这酒来。”
曲清幽抚了抚福寿公主的嫩脸蛋道:“公主还小呢。”忽而记起罗星好像是鸿胪寺少卿,随口道:“星堂弟最近可忙吗?”
福寿公主很喜欢她这种关怀的语气,若是别人劝她,她一准是要发脾气的。
徐瑜道:“怎么不忙?听说南昌国今年的使者又要来了?现在整个鸿胪寺都忙着做好接待他的准备。”
“这个事情我知道。”福寿公主仰着小脸道,“南昌国的进贡使团就快到了,而且今年好像还要请求我们大夏国把公主赐婚给南昌国的太子什么的。”她的小脸皱了皱。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皇帝的女儿人数都不多,年纪稍大的都嫁了,未嫁的公主中最大的就是眼前的福寿公主。
曲清幽惊道:“公主,不会是要求娶你吧?”若是这样,那真的太过份了,她才多大啊?
福寿公主睁大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道:“曲姐姐想到哪了?我才十岁,母后说不会让我去的,再说那南昌国的太子是个瘫子,我才不要嫁一个瘫子。”她皱着可爱的小鼻子道。
曲清幽捏了捏她的嫩脸蛋放心道:“不是你就好了。”
廖夫人却皱眉道:“看来是要在权贵之家挑选适合的女儿册封为公主出嫁了。”她想着还是快点催促郭夫人前来提亲,杜绝女儿有被选上的可能性。
曲清幽一想也想到这点,燕京城收到风的贵族都会加快嫁女儿的进程,不由看向罗梓杉,虽说是庶出,但也不是没有机会被选上。
罗梓杉也看着二嫂,正确的是看向她放着帕子的袖子,她真的很想拿回来。不过现在时机不对,她惟有忍着。
一场赏梨花的宴席众人倒是玩了好长一会儿,曲清幽倒是吃得挺尽兴的,偷偷瞄了瞄身旁的罗梓杉,只见她半天也不挟菜吃,神情有些许沮丧,看来她真的得问问这小姑在想什么?
宴席结束之后,福寿公主因为喝了一两口梨花酿的原因,头有点晕沉,曲清幽赶紧把她送回芳菲馆,让人去煮醒酒汤,给小公主猛灌了一碗,小公主方才沉睡过去,不再嚷着头疼。
吩咐庄嬷嬷等宫娥照顾好福寿公主,曲清幽推开门出来,刚走了几步,就见罗梓杉从树后闪了出来,似乎在此等她良久了,红着脸小声道:“二嫂。”
曲清幽看了看芳菲馆这个角落里人烟颇少,转头与周嬷嬷道:“嬷嬷,你带人到三丈远的地方候着,不要让人接近这里。”
周嬷嬷听令而去。
曲清幽上前拉着罗梓杉声音不大地道:“四小姑来找我有何事?”
罗梓杉看到曲清幽吩咐下人走远,心里七上八下,二嫂发现了?那块帕子是她的?手中的锦帕都快被她绞得变形了,她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但因此离开她又不甘心。
曲清幽看着罗梓杉这小心又别扭的动作,叹息出声,从袖子里把那块男用帕子拿出,“四小姑可是来要回它的?”
“二嫂怎知这帕子是我的?”罗梓杉条件反射地道,她原本还愁如何开口说清那块帕子是她的?等话出了口,她又忙掩住口。
“四小姑,你的神情已经告诉了我,你在这等我就是为了它。这块帕子是谁给你的?四小姑,你可是有心上人了?”曲清幽问得直接,但又小心不伤到她的一颗女儿心。
罗梓杉忙摇头道:“没有,这是别人借给我的,我……我要还回去的。”就算是二嫂,她也不能不知羞地说出自己对那人的仰慕之情。
曲清幽拉着罗梓杉坐到园子里树下的石头上,“二嫂又不是外人,不会耻笑你的,我只是担心你遇人不淑,那个人若是骗你做了什么不应该的事?你可不能瞒着,要不然吃亏的终究是你。”她就怕罗梓杉被人骗了,到时候失身失心就麻烦了。
罗梓杉忙摇头,二嫂对她推心置腹,她也不好瞒着,遂小声地道:“二嫂放心,我不会做逾矩的事情,不会让自己的闺誉受损的。那个人,”她停顿了一下,望着那远处的高空,看来又要有一场春雨将至,颇为落寞地道:“那个人不是我能想的。”
“四小姑,那个人到底是谁?”曲清幽一拿到帕子就知道这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这小姑所见过的男人有限,是谁趁机挑动了她的春心?
罗梓杉只是一味的摇头,“二嫂,别问了,我以后也不可能再有见到他的机会。”然后又盯着曲清幽手里的帕子看。
曲清幽见她这样,不忍心再追问,伸手把这块男用帕子递回给她,“四小姑,若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二嫂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能帮的我一定会帮你,知道吗?别一个人扛着。”
罗梓杉接过帕子塞回袖子里,感动地道:“二嫂的心我懂,我终究只是个庶出的姑娘,与他是云泥之别的人。”说着说着,她眼里的泪又流了下来。
曲清幽拿帕子给她抹干,又安慰了半晌,罗梓杉方才起身告辞离去。她看着那个瘦小的女孩独自远去,想着她近段时日的表现,看来给她帕子的人一定是这段时日来过府里的人?可是会是谁呢?
周嬷嬷走过来道:“二奶奶,看天要下雨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不然淋了雨,待会儿得风寒可就不得了了。”
“嗯。”曲清幽抬脚走出了芳菲馆,往旁边的爱莲院而去。
周嬷嬷赶紧把帘子掀起,曲清幽进去暖阁,看到鹃儿与银红等人正坐在脚踏上做着女红,她们一看到她,忙起身问候。
曲清幽刚一坐下,鹃儿就赶紧给她倒了一碗牛奶,她看了一眼鹃儿越发恭敬的表情,自从她重新做回大丫鬟倒是安分了不少,她身边这几个陪嫁丫鬟年纪都有十七八了,也该是放出去成婚的时候。
周嬷嬷捧着一叠子前段时日大爷丧事时吊唁人的签名,放到炕桌上,“二奶奶,看这些个东西干什么?没得到时候还累着了。”
“没事,只是随意看看。”曲清幽摊开手中的纸张看了起来,那个让罗梓杉上心的男人到底是谁?近段时日府里最大的事情就是前段时候的丧事,所以她才会让周嬷嬷把这些资料找出来给她过过目,看看有没有什么头绪。
罗昊回来的时候,天空飘起了细雨,虽有撑着伞进屋,但仍是被雨打湿了衣裳。曲清幽一看到他一身的湿,忙上前吩咐丫鬟上热茶,然后赶紧准备给他换上干爽的衣物,焦急地问:“好点了没?”
“清幽,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是男人,淋一点雨有何干系?”罗昊摊手任她帮他穿上衣物。
曲清幽刚帮他把腰带系好,就捶了一下他道:“怎么没干系?若得了风寒躺在床上,那时候你就该叫苦连天了。”在这个医术不发达的时空,得了风寒死去的人多了去了。
罗昊揽着她在怀里亲热了好一会儿后,才道:“哪有这么夸张?没事,我身子壮得很。”拥着她走出卧室,两眼一扫,这才发现没见到福寿公主,奇道:“那个小煞星呢?怎么不在?”
“她喝了一点梨花酿,现正醉着,我让她在芳菲馆里睡着。”曲清幽解释道。
“活该。”罗昊不甚同情地道,那个小表妹就喜欢与他做对。
“我可不许你这样说她。”曲清幽噘着嘴唇道。
罗昊捏了捏她的俏鼻,这才坐到炕上,忽而看到炕桌上的东西,皱眉道:“把这些个东西翻出来有何用?”虽然大哥的丧事已经过去了,但是府里的人刻意不提,毕竟这还是件伤心事啊。
曲清幽也不瞒丈夫,把罗梓杉的事情如实相告,“我总觉得她见到那个人是在丧事时前来吊唁的人,所以才会找来看看会是谁?闳宇,你说会不会是武安候家的公子?我见过,人长得挺俊的。又会不会是兵部尚书的嫡公子?我看人也挺好的,还有……”
罗昊搂她在怀里坐下,打断她的话道:“清幽,你觉得凭四妹的出身能嫁给那些人当正室吗?”
曲清幽一听愣了愣,然后颇为感慨地道:“这嫡庶之分有时候真的很害人。闳宇,就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圆了四小姑的心愿?”她想着罗梓杉不久前颇为失落的表情,凭着这些时日的相处,她也是拿出真心来待她。
“清幽,你糊涂了?儿女私情并不能让四妹在那样的人家立足,就算我们想办法让她嫁为正室,她也只有受欺负的份。若是为妾,那就更惨了,大妇想什么时候修理她就什么时候修理她,凭她的性情她又不会反抗。”罗昊道,“指不定哪天被虐死了,岂不是害了她一生?”
曲清幽想想丈夫说的在理,“没错,是我糊涂了。”她确实一厢情愿了,“对了,听说南昌国的使者要来,还要求娶大夏国的公主,你听闻了吗?”
罗昊吻着她的脖子,:“听说了,所以我现在也开始为四妹找婆家,倒是看中了一个朱翰林,不过他的家境不算太好,我怕安姨娘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那算什么,照我来说这样才好呢。四小姑出嫁,我尽量多给她一点嫁妆,到时候婆家人看到四小姑出身不错,妆奁也丰厚,自然不敢随意欺负她。就像我娘对我爹那样,从来都只有我娘一言堂,我爹是半句也不敢吭声的。”
“要是四妹像岳母,那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得了,我再探探朱翰林的口风,就怕他以齐大非偶为由拒绝。”罗昊随即想到粟夫人掐曲文翰时的那一道狠劲,身子就不由自主地抖了抖,好在他娘子没这嗜好。
“若真是那样,我倒是放心把四小姑嫁给他。”曲清幽道,“这么忠厚老实的一个人,与四小姑倒是挺相配的。也不怕他婚后对四小姑不好。”
罗梓杉坐在屋子里拿着那块帕子看着,一脸的失落,然后又自嘲地道:“罗梓杉啊罗梓杉,你算什么,你记挂着他,他又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又如何?自己的身世自己知道,说出来也只会徒增丢脸而已。”
“杉儿。”安姨娘掀帘进女儿的屋子。
罗梓杉忙把那块帕子藏起来,可安姨娘已经进来了,看到了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疑心道:“杉儿,你在藏什么?”
“姨娘,没有。”罗梓杉眨着眼睛道。
“知儿莫若母,你每次说谎都会眨眼睛。”安姨娘强势地上前,在她身上搜寻了半晌,然后抓着那块男用帕子质问道:“杉儿,谁给你的?”
罗梓杉不说话,转过身子坐着。
安姨娘又气又急,“你别又像个闷葫芦似的,到底是哪个男人居然敢情挑于你?杉儿,你可不能犯糊涂,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娘,你瞎说什么?我与他是不可能的,这帕子只是我留下来的念想而已。”罗梓杉回头道。
安姨娘狐疑地看着女儿,然后拿着帕子左右翻看,然后又坐下来道:“杉儿,那人是什么出身?”能用得起这块帕子的人出身应该不错。
“姨娘,你问这个干什么?反正是你女儿配不上的人。”罗梓杉道。
“怎么配不上了?你好歹也是定国公府的千金,你把那人说出来,我让你爹给你去问问?”安姨娘眼中冒光地道,“他能给你这块帕子就表示他对你有那么点意思,若是好人家,你嫁进去不用吃苦,姨娘就放心了。”
“姨娘,你想干什么?再怎么说也没用的。再说我不当人妾室,姨娘自己就是妾室,过得怎样难道姨娘自己没感觉的吗?”罗梓杉颇有些气恼道。
安姨娘被女儿抢白了一顿,遂有些不高兴地道:“你不用拿话来挖苦你姨娘,我从来也没想过让你当妾室,再怎样也要当一回正室,只是这人到底是谁?你让姨娘看看可有没有办法想想?你不吭声,姨娘就算想帮你也无从下手啊。”
罗梓杉一把夺回了安姨娘手中的帕子道:“没有办法可想的,人家又怎么会看得上你的女儿?”然后一头倒在炕上,兀自伤着心。
安姨娘看着女儿的背影,叹息一声,她这女儿要犟起来,四匹马也拉不回来,心下也在捣鼓,那个让女儿情窦初开的男人会是谁?
淅淅沥沥的春雨一连下了好几天,让大家心里多少都有些烦闷,因南昌国使者到来的原因,福寿公主被罗皇后接回皇宫里去了,临走前这小公主还噘着嘴:“母后说话不算数,说是让我住到寒食节前。”曲清幽忙宽解了几句,小公主方才心甘情愿地随宫娥回宫里去。
这天,曲清幽正在看着上个月的账目,国公府公中的开支一切都如常,没有异常的地方,这才把帐目又递回给账房的老先生,“这账记得还算清楚,对了,我教你的新的记账方法,你今儿个月开始就沿用吧。下个月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旧的方式。”
账房的老头恭敬道:“二奶奶放心,老朽会改过来的,从没有见过有这么清晰的记账方式。”当初,当他初初听到二奶奶要改换记账方式,还嗤之以鼻,“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就算是奶奶又懂得多少记账的事情,老子记了一辈子的账难道还要听她一个年轻少妇来瞎指挥?徒增笑话而已。”没想到二奶奶改进的方法,让账目一目了然,就算不懂记账的人也能看得清楚,他这才佩服得很。
忽而,外头有人急忙来禀报,说是皇后娘娘有懿旨要颁,曲清幽这才让账房的老先生离开,让人开中门接旨。
等到把辛苦钱给了来颁旨的太监,曲清幽拿着懿旨有了片刻的发呆,穆老夫人道:“孙儿媳妇莫要太担心,相信粟太妃的病情会有所好转的,再说现在娘娘还让娘家人进宫探望,这病只会好得更快。”
曲清幽把懿旨递给周嬷嬷拿着,扶了穆老夫人坐下,道:“还多谢了皇后娘娘的这道恩旨,要不然孙儿媳妇想进宫探望一番还不行?说起这位姨婆,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孙儿媳妇却怜她早早守寡,膝下也没有一儿半女的甚是凄凉,只是这家下的琐事还要劳烦老祖母打理一两日。”接过茶水递到老祖母面前,“一想到这,孙儿媳妇的心里总觉得又过意不去。”
“放心好了,好好的侍候一下你这个姨婆,她也不容易,宫里的岁月对于一个守寡的老太妃而言太苦了。”穆老夫人颇为理解地道。“再说我这把老骨头还没老到不能管事的程度。”
曲清幽这才点点头,辞了穆老夫人,回自己院子里稍事收拾一下,顺便带些补品去问候一下,虽然粟太妃可能不缺这些个东西,但毕竟也是她的心意。然后又嘱周嬷嬷道:“若二爷回来,就告诉他我进宫去了,可能要一两天方才能回。”
周嬷嬷道:“奶奶放心,院子里的事交给老奴就行了。”
曲清幽这才带着鸾儿坐上马车前往皇宫。
再度前来粟太妃的寝宫,曲清幽看到这宫殿里的花草还是那样的整齐,宫娥见她目光在花草上留连,道:“太妃娘娘每天都要打理花草。”
曲清幽一听,脑海里立刻浮现粟太妃打理花草时的样子,看来这老太妃把守寡的寂寞孤独都用在了花草上面。
曲清幽跟着领头的宫娥掀帘子进去时,粟太妃正咳着,徐姨母与粟夫人急忙端茶伺候。
“太妃娘娘,您好些了吗?”曲清幽急忙上前问候。
粟太妃一见她就笑道:“好多了,本就没什么事,只是春寒没注意,得了风寒而已,倒让你们一个两个都操心了,也把家下事丢下来看我这个老太婆?”
粟夫人抹着泪道:“姑姑,何必说这些个见外的话?没得还折煞了我们这些后辈。”
徐姨母也劝了几句,没多时,徐繁也进了来,粟太妃脸上的笑容更盛,撑起身子坐着,一手拉着曲清幽一手拉着徐繁,“我这次总算是把娘家人一次见个够了,只是丽儿去养病了这么些个日子还未回来。”
曲清幽宽慰着粟太妃道:“丽表妹有写信回来,说是病都好了大半,让太妃娘娘不要过于操心。”
“就是啊,太妃娘娘,放宽心病才能好得快。”徐繁也赶紧道。
徐姨母见宫娥端药来了,忙伺候着粟太妃喝下,没多久太妃就慢慢睡着了。
曲清幽等人守在床前。两个做人母亲的人都把自己的女儿拉到身边,询问近况。
傍晚时分,粟太妃这才醒来,发了一身汗,曲清幽等人给换了衣裳,粟太妃看着才算有了些精神。
“太妃娘娘,身子舒坦些了吗?”曲清幽道。
粟太妃笑着拉她坐在床前,“有你们这样伺候,好多了。对了,听闻你怀孕了?胎儿多大了?”
徐繁抢着笑道:“清幽表妹的胎儿都有两个来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