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父,你的好心就省省吧。你再来这么一出,估计我娘子就要赶我到书房去睡了。”罗昊笑道。
罗阂不满地道:“侄儿,你可是大男人,别被你娘子牵着鼻子走,男人嘛,哪个不需要温柔乡的?你娘子很好是没错,但别的女人也有妙处,你何必被她制得死死的?听三叔父的话,就把那两个丫头领回去,你娘子若使泼,就晾她个三五日甭理她,她自然就会求你回心转意的,到最后还不由得你捏圆搓扁吗?”
罗昊听了这三叔父那仗着自己是过来人颇为得意的教训他的话,忙道:“三叔父,我娘子的性子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惹毛了她可是烈得很。况且我真的无心再找别的女人,您老往后还是别再来这么一出了。”
罗阂看着这侄儿那不争气有损大男人威严的样子,忍不住吹胡子瞪眼睛,这侄儿怎么就这么怕妻子?就跟自家二哥似的,但二哥比他好,起码还有几房小妾,听说最近还在外找了个外室,小日子也过得那叫一个滋润。偏这侄子非要守着一个女人过活,这像样子吗?
罗昊才不管这三叔爷会怎么想呢?把话说清楚了之后,又再叮嘱了三叔父几句莫要弄什么小动作之后,这才回去自家院子继续用晚膳。
罗阂看着侄子这样就走了,忍不住摇摇头,真丢男人的脸面,一脸不满地折回屋子里去,正看到那蠢笨的婆娘颇为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一看到他,就道:“夫君,二侄儿夫妇怎么把这谢礼又退回来了?我可是依你的话挑了两个好的。”
罗阂从鼻子处哼了一声,“往后别给二侄儿那儿送什么丫鬟了,人家不领情。”
牛夫人见丈夫不高兴忙住嘴,虽然她觉得二侄儿媳妇不会要那两个丫头,但是丈夫吩咐了,她也只好照做。她在屋子里觉得浑身不自在,赶紧挑帘子出去,让鹃儿进去侍候。
没一会儿后,里头就传出了男女欢爱的声音,牛夫人这才放心地转身回自己的屋子里去,这丈夫有人侍候了,自然就不会再朝她乱发脾气,她一个人倒也乐得清静。在走廊上碰到了才十八岁的儿子,母子俩边走边聊着,牛夫人握住儿子的手,颇为感慨地道:“晨儿,娘往后就靠你了。”
罗晨颇为不高兴地道:“爹又呵斥你了?”
牛夫人努了一眼丈夫所在的方向,“你爹只要有了新欢就不会找我麻烦,晨儿,这事你不要管了,你爹就是那么样的一个人。”
罗晨看着母亲那双颇冷情的眸子,母亲只生了他一个孩子,虽然府里总流传着母亲不太聪明的话,但是却没人留意到父亲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至于其他的姨娘生的多是女儿,就算生下来的是儿子百天不到都夭折了。身为母亲的儿子连他想到这儿都会打冷颤,但是偏偏就没有人能看清母亲面具下真正的样子。
元宵节当日,曲清幽把府里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之后,吩咐周嬷嬷照顾孩子们,这才换上新衣服随穆老夫人等人进宫参加宫宴。
高台之上的帝后二人都面和心不和的共同举杯,永安帝很久没让罗皇后侍寝了,这事情在宫里也是半公开的秘密,现在谁都知道最得宠的就是林贵妃,很多嫔妃也都渐渐失宠了。
罗皇后让人给赵稹和罗梓桐那席位去摆了些寓意生子的菜肴,暗示他们要早点要个孩子。只是这两人成婚也有好些日子了,仍没有怀孕的消息传出来。她虽然不至于着急,但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抱着希望的。
罗梓桐看着那些菜肴,面上生红,她这个月的月事刚来,看来还是没有怀上孩子,还要再等等为妥。赵稹在桌下抓住她的手,凑近她道:“母后不是在催你,你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罗梓桐听了后,点点头。
定阳公主喝了一口酒水,冷眼看着这皇嫂的动作,然后目光凌利地看了看罗梓桐的肚子,半晌后,这才抬头看向永安帝,“皇兄,元宵节也是团圆喜庆的节日,秩儿一人在皇陵处镇守反省了数月,皇妹去看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错处了,还望皇兄宽谅他,让他回京来,也别让他一人在皇陵处颇为凄凉。”
“定阳不提,臣妾也要开口劝皇上的,秩儿一去都这么久了,毕竟也是皇上的亲骨肉,父子俩哪有隔夜仇的?”罗皇后笑道,一双颇有杀气的鹰眼看了看定阳公主,“皇上,就算您要生气,臣妾也是要说的,不如让秩儿回京吧?”
定阳公主看着罗皇后那反常的举动,心里不禁要警惕起来,这女人又要干什么?她居然也开口劝皇兄让秩儿回京?
永安帝也颇为奇怪地看着罗皇后,她很少会为秩儿说话,思及此眉尖皱了起来。
罗皇后状似有些委屈地道:“皇上,秩儿是皇上的孩子,臣妾自然也是爱的,只是素日里不好为他说话,现在见到这团圆喜庆的节日,自然就会想到在皇陵里孤独的孩子,还请皇上允许他回京吧。”最后的语气已是哀求了起来。
在下面的曲清幽听到罗皇后的话愣了愣,罗皇后这举动倒是让人看不透其意图,悄悄附耳与丈夫道:“皇后姑姑又要弄什么事出来?”
罗昊只是笑着给她挟了一筷子菜,道:“姑姑会这么做必然有她的意图,我们只管看着就好了。”
曲清幽见他只是笑着并不多言,看来这罗皇后背后肯定捣鼓些什么?
就在大家竖起耳朵听永安帝的决论之时,突然有太监闯进来,朝永安帝道:“皇上,不好了,林贵妃娘娘在寝宫里晕倒了。”
“什么?”永安帝急忙起身,一听到这爱妃病了,他立刻丢下众人,大踏步离去,顾不得之前争论的话题。
永安帝就这样退场了,下面的朝臣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定阳公主看着皇兄就这样离场,脸上的神色颇为难看,一阵白一阵青的,她刻意借这场合来说这事,就是希望皇兄能下旨让秩儿回京,在皇陵待得越久对秩儿越没有好处。
赵稹挑高眉看了一眼母亲脸上的表情,这事情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想的?
罗皇后颇为凌利地看了一眼永安帝离去的方向,片刻后,方才摆出一副雍容华贵母仪天下的姿态出来向众人举杯。完全一点也不受永安帝离去所带来的影晌。
曲清幽看着永安帝离去的方向,看来这林贵妃在永安帝的心目中地位是越来越高了,在这个节日里,只因为她晕倒了就立刻离去,这举动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她看向高处的罗皇后与定阳公主,这林贵妃的得宠到底会先伤了哪一派呢?这两人看来都是想坐山观虎斗的人,只怕这虎还没斗败对方倒会先咬一口观虎斗之人。
罗昊看着妻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免得她因思量过多而伤神,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曲清幽低声惊呼出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左右看了看,好在多是自家人坐在这一范围里,这才放下心来。然后她的一双美眸不满地看向丈夫,这人坏死了,小拳头在桌下捶着他的大腿。
罗昊抓着她的小拳头,讨好地笑道:“待会儿我陪你去逛灯会当补偿,好不好?”
曲清幽这才作罢道:“你说的,可得要算数,不能说了不算。”不过片刻后,又皱眉道:“不行,还有壮壮和小小呢,留了他们两人在院子里,我心里难安。”
又是孩子,罗昊最近总觉得孩子出生了有一点不好,就是妻子把孩子看得比他还重要,劝着妻子道:“清幽,壮壮和小小还有周嬷嬷看顾着呢,不用操心,我们两个不就去逛一下灯会,能花多少时间?他们不会有事的。”
曲清幽怎么想还是觉得不妥,又摇了摇头表示拒绝。
罗昊又拿话哄了良久,曲清幽这才勉强点头答应,其实她也知道为了孩子冷落丈夫会让婚姻出现问题,但是她真的舍不得离开她的孩子太长时间,久了不但胸部涨奶痛痛的,还有心里也会痛痛的。
宫宴临近尾声,罗昊拉着曲清幽起身,朝穆老夫人的耳边说了几句,穆老夫人这才笑着看向他们,点头道:“去吧,不过别太晚回府了,还有澈哥儿与雪姐儿都让人看顾妥了吗?”
“都妥当了,老祖母放心。”曲清幽答道。
罗昊这才拉着曲清幽悄悄地退席,踏出宫门,往那宫外而去。曲清幽有几分兴奋,毕竟她能到外面看看的机会真的不多,若没有丈夫陪同,依这大夏国的规矩,她也不好一人就到街上去,这样就又有人会说闲话了。
宫宴完毕之后,罗皇后一脸疲惫地回到椒房宫,刚坐下喝口热茶水,女儿福寿公主就进来,噘着嘴道:“母后,你什么时候才会让我再到曲姐姐的府里去住上几天?上回问你,你说要过完节,现在节日都过完了,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罗皇后伸手抱着女儿在怀里,“过两天吧,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福寿公主听到母亲肯定的话,顿时心花怒放,亲了亲母亲的脸庞,道:“母后真好。”
罗皇后看着小女儿那笑脸,心里就有一股暖流涌过,与小女儿玩闹了一下,外头的宫娥禀报,说是四皇子来了。她这才让人带不甘愿的福寿回寝宫睡觉,然后才宣赵稹进来。
福寿公主在经过兄长的身边时,不甚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赵稹却伸手摸摸妹妹的头顶,“小孩子就要早点休息,不然以后长成了丑八怪就算是公主也会没人要了。”
“你才是丑八怪呢。”福寿公主回了一句,这才跨过朱红色的门槛在一群宫娥的簇拥下迈着小腿向自己的寝宫而去。
赵稹给罗皇后行了礼之后,这才坐下道,“母后,您放任那林贵妃得宠到这境地,儿子总觉得会很危险。”
罗皇后茗了一口茶水,斜睨了儿子一眼,“你倒是没有你表哥镇定,这才多大的一件事就着急了?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为赵秩那蠢货说话,无非就是要一个贤后的美名,人人都听见我今天的话,那赵秩就算回不到燕京里来,众人也会把茅头指向那个正当宠的林贵妃,而不是我们。现在该头痛的人就是定阳了,我倒要看看一个死人能斗得过一个活人吗?”说到这里,她的双眼就放出阴贽狠辣的目光。
“就算是这样,母后也不该放任那林贵妃怀上身孕,就算母后借她的手整垮了赵秩与姑姑两人,日后她若生出一个男婴来与我们相争呢?”赵稹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妥当,真的不知道母后是怎么想的?
罗皇后沉下眸子道,“反正她怎么翻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定下心来好了。”
赵稹见母亲的表情十拿九稳,这才把心放下来,自己的母后自己最清楚,论杀伐果断很多男人都比不上她。
母子俩聊了一会儿后,赵稹这才告退。罗皇后站在那高高的宫殿里看着儿子踏着月色离去,一股冷风吹来,把她身上明黄的皇后吉服都吹得膨胀起来了,半晌后,她才朝宫娥道:“起风了,记得今晚把门窗关好,莫让风声影响了本宫的睡眠。”
“是。”宫娥答道。
马车里,罗昊拥着妻子在怀亲热了一会儿,然后才笑道:“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曲清幽窝在丈夫的怀里,“刚刚在宫里我不好问,你说林贵妃怀孕了,皇后姑姑要用她来牵制定阳公主与大皇子。闳宇,我有点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容易就放任林贵妃怀孕?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会让两派势力的格局都会发生变化。”
“清幽,林贵妃怀孕的事并不是什么大事,若不让她怀孕,那么如何让皇上把对柳皇后的心都转移到她的身上,从此而拖延赵秩回京的步伐呢?再说她斗不过姑姑的。”罗昊微笑道。
曲清幽听了丈夫的话,低头思忖了片刻,先莫说林贵妃这个人,就说整个后宫都归罗皇后管辖,依罗皇后这人的手段,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区区一个林贵妃确实是不足为惧。笑道:“倒是我转不过弯儿来。”林贵妃是否有机会当母亲,也得看罗皇后给不给她这个机会。
撩起马车里的纱帘子,她看了看外面月色下的大道,定国公府在皇位之争当中已经卷得很深了,若不能扶持赵稹登基,对于国公府的未来而言必定不会是件好事。一想到这就会想到自己的儿子,若不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环境,那么将来儿子岂不是要辛苦很多?想到这,她立刻把纱帘子拉起来。
她转身双手紧紧地缠住丈夫的脖子,在他那诧异的目光中,咬着他的耳朵道:“闳宇,你知道定阳公主与赵秩有私情吗?”
罗昊听了妻子的话,身体颤了颤,这个消息他还没听人提过,“你从哪儿听来的?清幽,这可不是随便能说出口的?赵秩与定阳公主是姑侄,若有私情那真的是骇人听闻的一件事。”
“这是我亲眼目睹的,皇后姑姑也是知情的。”曲清幽把这件事的原本说给丈夫听。
罗昊听得心头跳,她怎么净遇上这些事?现在责备她也没用了,他伸手把妻子拉开一点,看着她那一脸坚定的表情,这才表情沉重地道:“没想到以定阳公主的精明,还会给人留下这么大的一个把柄,清幽,这事要好好想想,这步棋只要走对了,那么一步就可以置这两人于死地。”而他心中已经隐隐有计划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曲清幽又揽紧丈夫,把她心里思索了很久的想法悄声对丈夫说了出来,然后才又道:“这事情要成功必须等待时机,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时机来到之前准备妥当。”
罗昊听后挑了挑眉,他心里隐隐的想法与妻子倒是不谋而合了,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妻子的脸庞,“清幽,我没发现你也有这么狠的一面。”这真的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一直知道妻子是刚柔并济的女子,而且她的心很善,但像这种置人于死地的想法她应该不会拥有。
曲清幽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发抖,她一直不想把这想法说出来,就是怕丈夫以为她是个狠心的女人,从而对她有芥蒂,现在听了他的话,心里不免有几分担忧,咬着嘴唇,一双美眸紧紧地盯着他脸上的表情。
罗昊感觉到她的担忧,贴着她的嘴唇道:“清幽,别怕在我面前展现你自己,无论是什么样的你,我都会喜欢的。”
曲清幽这才紧紧地拥着他,“我本来不想用这种方法置他们于死地的,所以在皇后姑姑的面前我有隐隐提过,但是从未想过要让自己卷入太多的皇位之争里面。不过一想到我们的壮壮,我就不能再犹豫,我们应该为我们的儿子创造一个好的环境。”赵秩与定阳公主的事情虽然过于肮脏了,但是在她的心底却是对他们有一份同情在,总感觉这两人并不是因为肉欲的原因而走到这一步的,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拖着罗皇后拿这事来对付他们的步伐。
“你啊,孩子就是你最大的软肋。”罗昊不免有些吃醋。
外头传来培烟的声音,“二爷,二奶奶,到目的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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