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行柯默默不语,沉默了许久,终于双掌合十,念了一个阿弥陀佛,道:“既然教主已经道出当年的历史,老衲也不再瞒骗了。没错,刚才是我说了假话,《洗髓经》现在确实藏在我寺,但其乃是我寺镇寺之宝,祖师遗留下来的珍贵典籍,我必须要保护好他,即使死后入拔舌地狱,已无怨无悔。”圣白罗道:“大师言重了,我主我和杨将军只是想一睹达摩遗作之风采,别无它意。”行柯道:“杨将军贵为南诏靖边将军,教主也是享誉江湖的一代宗师,我自然不敢怀疑你们的用意,但我寺寺规在此,非我禅宗之人,绝不可看。还望两位见谅。”圣白罗见行柯再一次拒绝,心中又生一计,道:“其实大师,我刚刚也撒谎了。”行柯惊讶道:“教主何出此言?”圣白罗道:“其实我想看《洗髓经》另有目的。”行柯道:“愿闻其详。”圣白罗道:“众所周知,我练习阴阳双极**已久,但此武功虽然厉害,却有一致命弱点,那就是练得越深自身受害就越大。我已经习练此武功三十多年,如今早已被反噬的面容尽毁,无脸见人,只能将自己龟缩在这斗篷大衣之内,生不如死。数年前,我翻阅我教典籍,无意中找到关于《洗髓经》的文字,言洗髓经中有一篇功法叫洗髓还原篇,可以洗尽练功带来的反噬,让人恢复如初。因此我便派人潜入中原四处调查洗髓经的下落,历尽数年才查到它已经重回空相寺。所以趁这次杨将军出使大唐之机,我便跟了过来,希望能得洗髓经之助,还原我的容貌。还恳请大师慈悲为怀,救我脱离苦海。”说完变深深地鞠了一躬。
行柯叹道:“教主遭遇老衲深表同情。佛曰:前世因,今世果,一切事物自有其定律,你强练阴阳双极,其实早就应该发现此功法会带来严重的反噬,但是你仍旧练习而不收手,这就是所种的前因,自然也要承受这个后果了。《洗髓经》中却有洗髓还原一篇,但讲的乃是通筋练气之法而非洗尽病痛还原新生,况且该宝典如今已是残缺不全,前后不接,故我等也未曾练习过,因此也就帮不上教主了。”圣白罗一听,口气顿时显得有些急了,道:“既然大师说《洗髓经》帮不了我,何不让我一看,以断了我十多年的念想。倘若真如你所言,我立马就走,绝不叨扰如何。”行柯道:“寺规束缚,请恕我难以从命。”杨登见行柯拒绝,便道:“大师,不看僧面看佛面,就请看在高将军的面子上,借洗髓经于我们一观,如何?”杨登本想借高骈来要挟行柯就范,可没想到高骈却语出惊人道:“诶,我大唐乃是法规严厉之国度,国家如此,道观寺庙也是如此,而且朝廷一向尊重佛门僧人,因此倘若大师坚持,那我高某的薄面也难以与国法寺规相违背啊。”杨登一听高骈当场给自己难堪,顿时心中恼怒不已,但这是在中原,任他位高权重已是无计可施,只好哑口无言。而圣白罗却是真的急了,大声道:“大师,我千里迢迢来这一趟,绝不甘心这样就回去了。既然你执意不肯,那我也不好强求。不过素问禅宗武学乃是中原武学之源,高深莫测,变化万千。今日就让我一会空相寺绝技如何?”众人一听圣白罗如此挑衅,不禁心生怒气,这教主好生无礼。静休在佛像背后也雅瑶切齿,暗道:“这没脸皮的家伙,强求经书不成,便扬言挑战,口气也太狂妄了吧。”
圣白罗的狂妄惹怒了法武,他突然站上前来,大声道:“那就让法武领教一下教主的高招吧。”说着便要前去挑战,可是被行柯一下给拦住了。行柯道:“教主乃是当世奇人,一代宗师,岂是你能匹敌的。既然教主想要切磋切磋,那老衲就陪教主过上几招吧。”说完,行柯便右手成掌,在胸前画了半圈,内力上涌,瞬间右掌便泛起了金光。圣白罗见状大喜,道:“好,你乃一寺之主,与你交手也不会失了我的风度。”言毕,前迈三步,先发制人,右手食指中指齐并,飞速向行柯插去。行柯立马右掌迎上,瞬间双指与右掌紧紧相抵,二人一上手便比拼起了内力。由于这是在空相寺大殿,又是以客人身份切磋,加之旁边有两位将军在场,倘若施展打斗,误伤了她两便大大不好了。行柯与圣白罗心里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出手就是内力比拼,这样看起来又不太伤和气,也不会伤及他人。谁知才过数刻钟,只听得行柯一声咳嗽,便突然后腿了几步,猛吐一口鲜血。众弟子立马上前将其扶住。圣白罗轻松完胜行柯,不禁狂笑道:“哈哈哈哈,没想到禅宗高手如此不堪一击。”此时藏在佛像背后的静休听到师傅咳嗽,和圣白罗的狂妄之词,心想:“不好,师傅定是出事了。”于是立马从后面钻了出来,看见师傅吐了一滩鲜血,受了伤,一时怒火中烧,冲着圣白罗大吼道:“好你个没脸没皮的家伙,我寺好生款待于你,你却出手伤人,简直欺人太甚。”说完,静休右手一提,便朝圣白罗一掌打了过来。圣白罗见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和尚,便大袖一挥,将静休右手紧紧套在了皮衣内,任凭静休如何挣脱也无法将手抽出来。圣白罗道:“好你个小沙弥,我等大人在此切磋,你不仅在背后偷听,还暗施偷袭。不过连你们方丈都不是我对手,更何况你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静休越听越恼怒,骂道:“臭不要脸,洗髓经乃是我空相寺之物,我们想借给谁就借给谁,关你屁事。像你这种人就该让你被反噬而死,别留在世上丢你们南诏国的人了。”圣白罗平生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痛骂,不禁大怒道:“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那就让我送你去见佛祖吧。”说完,左手成掌,一掌便像静休打了过来。
行云见静休危险,立马冲上前来,一掌挡下了圣白罗。圣白罗左手一翻,手背再往外一推,一道掌气便将行云镇退数步。法武见师傅被败,也杀了进来,立即以一招般若掌朝圣白罗打来,谁知圣白罗左手食指中指一伸,紧紧地将其手掌给夹住了,无法动弹。行云见状,再次冲了上来出了一招贝叶指,射出了一道真气。圣白罗立马左手一甩,将法武狠狠地甩开了,然后左手成爪,手心凝聚起一道球状真气,将行云的贝叶指给化解了,然后顺势再将手中的真气往外一推,端端打中行云的胸口,师徒二人顿时倒在了地上,痛苦难当。紧接着圣白罗转过头来,看着静休蔑视地笑道:“小和尚,如何,看看你们这些所谓的禅宗高手,个个不堪一击,倒不如早点将洗髓经给我,我来助你们将他发扬光大。”静休愤恨不已,朝圣白罗头部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道:“我呸,洗髓经就在小爷我的脑袋里,我背的滚瓜烂熟,有种你就将我这颗脑袋摘了去。”圣白罗一听,双目一瞪,道:“此话当真,你真背的洗髓经?”静休道:“没错,但是我就是不告诉你,让你早点肠穿肚烂而死。”圣白罗一时气急,右手将静休给举了起来,身体狠狠转了一圈道:“你若不说,我立马将你摔死。”静休又吐了一口唾沫,道:“哼,大丈夫,死有何惧,我禅宗之人个个皆是汉子,岂会贪生怕死。”圣白罗道:“那好,我就成全你。”说完便要将静休摔死,众人见圣白罗要动真的了,纷纷出言制止。行柯大吼道:“教主手下留情啊。”行云也喊道:“不可啊。”旁边的杨登面露奸笑,等着看高骈如何做法,而高骈心里也无计可施,毕竟是静休背后偷袭在先,按江湖规矩死不足惜,而且圣白罗乃是江湖中人,即使自己制止,倘若他来个假装没听见,出手将静休杀死,也不无可能,毕竟南诏国现在如日中天,在西川两败我唐军,这次杨登名义上是来议和,实际上是来示威的,所以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假如我出言制止,而圣白罗却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杀了人,到时候自己又不敢拿他们怎么样,反倒成为众人笑柄,与其这样倒不如不开口。
就在静休命悬一线之际,突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堂堂南诏国国教玄阴教主,居然与一个小和尚斤斤计较如斯,实在是丢人,丢人啊。”静休一听,是阿鼻的声音,立马大叫道:“黑和尚,快来救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