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帐内,静休立即问道:“元帅,天子正值壮年,为何会突然驾崩?”
顾彦朗道:“据说是半月前突然身染恶疾,宫中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哎,自安史之乱以来,藩镇割据,宦官为祸,天子更迭频繁,朝不保夕。当今天子更是历经黄巢叛乱,又先后两次被田令孜劫往西川,后来更是被王重荣李昌符朱玫等人轮番劫为人质。堂堂天子沦落至此,何其悲也,想必皇上乃是心中郁结,引发恶疾。”
静休想了想道:“自古天子驾崩,全国服丧,国内不得动干戈,违者必受诸侯讨伐。可如今成都城仅需一日便可攻下,如此岂不太过可惜?”
顾彦朗道:“但为天子服丧大过一切,我们若违人道,将来必给其他藩镇落下口实,埋下祸患,成都现在已只是孤城一座,拿下它乃是早晚之事。本帅认为,我们还是休兵停战,待一月丧期满后,再行攻打。”
静休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不过这一月时间内,陈敬宣等人一定会想尽办法来解成都之围,我们还是应该早作对策。”
顾彦朗道:“静休将军你所指的是?”
静休道:“如今西川势力也仅剩成都与嶲州两城,而陈敬宣已经许诺将来将嶲州送予南诏,且现在他正与南诏联兵,谅必不会在嶲州部署太多兵力,所以它所有的兵力现在都应该集中在成都了,他若想解围城之困,就只能需求援兵了,但西川也再无援兵,那他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再次向南诏借兵。”
顾彦朗道:“将军说的有理,如今玄蝠也在城内,为了自保,他也定会极力向南诏朝廷求援。所以我们要做好万全准备啊。”
静休道:“为天子服丧,虽国内不得动干戈,但若有外敌来犯就另当别论了。而此时陈敬宣等也必不敢在服丧期间偷袭我军,况且南诏大军若来支援,定会路经嶲州,所以我们大可率主力绕道成都西门向嶲州进发,在那里设好埋伏,与其援军决一死战。”
顾彦朗道:“将军此法可行,本帅就给你十万精兵,由你率领绕道成都西门二十里安营扎寨,而这里交给本帅兄弟二人即可。”
静休道:“如此末将便可放心离去了。一切有劳两位元帅了。”
于是,第二日一早,静休便和萧青灵,率领十万大军绕过成都,向嶲州进发了。
路上,萧青灵问道:“静休,不是说为天子服丧期间国内不得动干戈吗?那我们如何去攻下嶲州呢?”
静休道:“嶲州乃是边陲小城,常年在南诏与大唐只见易手,可谓是极为易攻难守,因此除了与南诏主力对决之时,一般是不会部署重兵,加之此次陈敬宣已将主力调至成都,可想嶲州现在守军为数极少,倘若听得我十万大军杀来,定是心惊胆寒,况且城内守军均是大唐人,他们对陈敬宣出卖嶲州换取苟安的行为早有不满,只要我们恩威并施,定可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让他们自动投降。”
萧青灵道:“可是万事都有意外,倘若嶲州守军誓死不降怎么办呢?”
静休道:“嶲州已经被陈敬宣许诺将来送给南诏,可以说他现在已是南诏土地了,倘若城内守军不投降,我再下令攻城,那只能说是诛杀叛军,收复失地,这就是大唐与南诏之间的战争了,便不违背为天子服丧的不动干戈禁令了。”
萧青灵笑道:“想不到你虽出身佛门,没想到心里鬼点子那么多啊?”
静休道:“这不叫鬼点子,这叫大智慧。”说完,二人相觑一笑,继续朝嶲州进发了。
行进不出一日,十万大军便来到了嶲州城下,为了争取时间,早日部署伏兵。静休没有下令休整,而是一到便将整个嶲州城给团团围了起来。此时城内守军惊恐万分,纷纷慌忙拿起武器,站上城楼准备迎战。
静休看了看城楼上的兵士,稀稀散散,顶多不过千人,于是对其守将喊道:“吾乃天子钦封川东行营招讨使前锋将军静休,奉天子之命讨伐叛贼陈敬宣、田令孜,陈内守将是何人,速速出来回话。”
稍许,从城内上人群中钻出一中年虬髯须男子,冲着静休拱手行礼喊道:“原来是行营招讨使将军,吾乃嶲州守将王道袭,奉命镇守嶲州。将军即是奉命讨伐陈敬宣田令孜等人,为何不去攻打成都,反而来难为我嶲州?”
静休道:“成都如今已是强弩之末,拿下是迟早的事,我等前来取你嶲州,是为了防范南诏蛮夷趁我中原内战,侵蚀我大唐国土。”
王道袭道:“南诏蛮夷若来侵犯我自会拼死抵御,不牢将军费心了。”
静休道:“你等区区数千人,怎能守得住,不如早早开门投降,本将军定许你官位,到时候自有你报国之机。”
王道袭见静休丝毫不退让,心知一战在所难免,于是喊道:“如今天子刚刚驾崩,举国上下皆为其服丧,严禁干戈,将军此时为难我嶲州,岂不是亵渎天子英灵,对其大不敬。”
静休道:“天子驾崩,禁止干戈乃是天理,我等臣子定不敢亵渎,但若有外族侵犯,夺我疆土可就宁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