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来查去,都无法查到流言的真正源头。只知道消息最初是一群乞丐在茶楼门前小声嘀咕的,京兆乞丐众多,流动性又大,谁也不知道是谁最先传出来的,自然是无法查下去了。
长泰帝也自然也听到了这则消息,或者说是流言。当他听说后,脸色也变了几下,这则流言的某些话语,恰好也说中了长泰帝隐秘的心思。这次刺客实情的确与盛王无关,那二十余名赣州商团,不过是长泰帝的死士而已!连那个献舞少女所说的赣州口音这句供词,也是他吩咐暗卫伪造的。在兵部库部司核对那兵器之前,暗卫已经将那些刺客的剑都替换掉了。从刺杀发生后的第一时刻,在他面临濒死之局的那一时刻,在他还守着慕妃的那一时刻,他就想着要借着这次刺杀拨了他的心头刺——盛王!不管刺客是不是盛王派来的,长泰帝都会坐实他意图弑君夺位这个罪名!所以朝廷百官认为刺客是盛王派来的,但实则上刺客是谁派来的,这场刺杀的真相究竟如何,长泰帝还没有查出。
这流言说的,会是正确的吗?难道真的是他的皇儿等不及了,要派人来刺杀他?他想起皇家无亲情这句话,想起自己对兄弟设局陷害的毫不留情,难道他的儿子真的如此大逆不道?刺杀的真相难道是这样?长泰帝不由得开始猜疑了。
“真相?真相从来就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从中得到了什么,又会有人从中失去了什么。当每个人的谋划交织在一起,事情就更加扑朔迷离了,我也不知道真相是什么啊……”沈宁躺在床上,看着那帐上的兔形铜挂钩,喃喃自语。历经两世,她也不知道是谁主导了这场刺杀,慈宁宫这场刺杀的真相,前世直到正昭年间,都没有查出来。
随着流言越演越烈,京兆府也逮捕了几名传播流言的茶客,却碍于没有具体的罪名,也只关了几天就放了出来。这个举动却使得京兆众人更加相信流言的真实性,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京兆众人的焦点渐渐聚集在金吾卫中郎将徐飒的身上了,更多人愿意相信徐飒就是那个接应的内奸!金吾卫大将军黄延庆愁眉不展,深怕这流言持续下去会影响金吾卫的形象,不由得催促大理寺卿何克难加紧审理金吾卫中郎将徐飒。
徐飒其实很悲催,他虽然知道慈宁宫会有刺客,但是刺客是德庆班的人,他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在德庆班进宫的时候,好奇地多看了几眼,又心中想着刺客一事,紧张得多跑了几趟厕所,就这样被金吾卫士兵察觉到了不妥,这才入了狱。
但是他声声说着冤枉,死死咬住是因为好奇才多看了德庆班几眼,跑厕所是那天闹肚子,矢口否认知道刺客一事。他知道只有怀疑没有证据大理寺最多也是只能定他一个人的罪。再说了,五皇子一定会救他的,若是把知道刺客的事情说出来,那就不只是死了,而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无论大理寺狱卒怎样刑求,他都说是冤枉不知道有刺客之事。
审讯陷入了僵局,金吾卫和大理寺也都没有找到确实证据来指正徐飒和刺客有联系。徐飒从来没有去过赣州,以他的年纪,不可能会和盛王有什么联系;他之所以能任中郎将,一是因为武艺高超,二也是因为运气极好。和他竞争的人家中都有丧事丁忧去了。调查显示他身家都一清二白,大理寺官员也无计可施了,只得将此事报告了长泰帝,由他定夺。
恰好长泰帝心情不是很好,虽然慕妃康复了,但赣州民情似乎有为盛王鸣冤的意思。他令王备和朱敦实疏导民情,历陈盛王的罪状,一身的怒气正无处发泄。正好大理寺卿来禀告徐飒的事情,本着宁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原则,下令蒋徐飒免职问斩!这样一来既发泄了心中的怒气,又处理了流言,徐飒很倒霉地被安了个与盛王有牵连、是盛王在京兆的细作的罪名,定于三日后问斩。
徐飒即将被问斩的消息,很快就被上官长治得知了。原本他还打算以徐飒武艺高强来为他求情的,这下长泰帝正气在头上,说什么话也没有用了,只得另外想办法了。何况还有流言一事使得他焦头烂额,这境况实在苦不堪言。当这一日二皇子上官承佑约了他一起去紫宸殿向长泰帝表忠心,他答应了。兄弟两个亲热无比,完全看不出平时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说说笑笑就来到了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