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忙开声道:“刚刚四娘子正在盘问阿桩关于清风苑中那些突如其来的布匹和首饰......阿桩说是娘子你亲自出门买回来的,但是账房里的支出项目只有老爷拨给娘子的十两银子,而采购那些,似乎不止这些银钱......三娘子让阿桩走了,这些问题,便只好委屈娘子来回答了。”
“原来问的是这个?冯妈妈和四娘认为我们主仆的手够长,能够伸到账房那里去?呵呵,我们又不是什么妖精,能有什么土遁术或者长了什么橡胶手,能轻易的在账房出入自由取钱!”金子冷笑一声,顿了一顿,沉着一张清隽至极的脸孔望着金妍珠和冯妈妈道:“冯妈妈要查账,难道不是应该从经手钱银出纳的人身上查起么?桩妈妈从不管事,你们有什么理由盘问她?还是说看我们清风苑主仆几个都是老实好欺负的,这屎盆子就可以乱扣了?”
冯妈妈微微一愣,被金子的话堵得脸红耳赤,心中一阵窝火,却又不能发作。
“三娘你也不要着急,经手银钱的人都是要查的,但现在说的是清风苑的布匹和饰品。众所周知,你病了那么长时间,这长年累月的看病吃药,就是每个月补贴的脂粉钱都让你买药吃了,就是还有剩余的例钱,只怕你们清风苑里里外外加起来也存不上十两,怎么突然间就能有富余的银钱买那么多东西,这委实让人好奇呀。听说那天姨娘的马车跟你们一道在二门停下......你若是解释清楚你苑内那东西是如何来的,这屎盆子是不会随便扣在你们头上的,放心好了!”金妍珠嘴角含着玩味儿的笑意看着金子道。
金子心中的怒意一下子窜了起来,就像燎原之火一般熊熊燃起。
丫的,平日里克扣清风苑诸多,她们就装聋作哑,前日里不过买了些布匹回来,人家就看不下去眼红了?这些绸缎布料,比起林氏和金妍珠身上的,可是差了好几等的,至于这样不依不饶的么?
况且这钱是自己挣来的,光明正大,她有什么好害怕的?
公道自在人心,她金子沾着理,没必要跟人家置气,若是自己真的动怒了,还真就中了人家的计。
冷静,冷静!金子努力掩下心中的怒意。
“姨夫人来访时,是小厮负责搬马车上的礼品,大户人家拜访,都是含有礼单的,想要看看东西有没有被人顺手牵羊,最好便是去查礼单。至于我苑中的布匹和饰品从何而来,本娘子有必要跟你们交代么?四娘说我清风苑里里外外存不了十两银子,这倒是提醒我了,这些年关于清风苑的份例除却我这样病怏怏的人需要看大夫吃药之外,怎么可能只剩下不到十两银子的例钱?我一没有置办衣裳首饰,二没有外出游玩,怎么会只得这么少的存银?莫不是连年来有人欺辱我神智不清明,刻意吞了我清风苑的那份儿?”
此言一出,冯妈妈和院中的管事娘子脸上一阵青白交加,这是要秋后算账?
那些月例钱,都被分着花到大西洋去了,要让她们再吐出来?
那还不如杀了她们......
众人的表情一一在金子眼底闪过,她含着冷笑看冯妈妈道:“若是冯妈妈这次查账还有闲余时间,是否也替本娘子清清这些年没落实到的那笔?嗯?”
“是,额......时间太长了,只怕......但若老奴有时间,一定会替娘子再看看!”冯妈妈嗫诺道。
金四娘看着一群管事娘子犹如惊弓之鸟的缩着,气得浑身发抖,再看着金子一幅奸笑模样,恨不得跑上去抓花那张脸。
“如此,就有劳了,至于这次的,冯妈妈还是先查清楚经手人的报账再说吧。哎,费了一早口舌,真是累得慌,笑笑,咱们走,吃早膳去!”金子回头,挽着笑笑的手施施然走出落霞院。
“你......”金妍珠憋得脸通红,甩了一下袖子,回眸狠狠地瞪了那些管事娘子一眼。
都是你们干得好事,把柄抓不到,还让人将了一军。
冯妈妈等人垂眸不语,金妍珠本想将气撒到她们头上再走,却见沐沐脸上挂着笑,跑进落霞院中气喘吁吁道:“娘子,姨夫人来了,她刚刚跟夫人说想接你去叶府住几天,夫人说要问问你自己意思,让你过去馨容院呢。”
“姨娘要接我去州府?”金妍珠的一腔怒气早已被这个兴奋的消息冲淡,此刻只余惊讶。
冯妈妈等人看着金妍珠和沐沐轻快离去的身影,不自觉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