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父王说出这话便是女儿不孝,早知如此,女儿就是死也不会让父王冒此风险。”
百行孝为先,楚芮很明白古代的孝子都是血染的,眼泪又是夺眶而出的说道。
“妹妹何必这么说,就算是反了这龙渊,我们也不会让妹妹无缘无故得死。”
楚玉翰眼眸清冷,隐带一层薄薄的水雾,恨恨的说道。
“玉翰说得对,玉陌以后不许这么说了,我楚宗阔堂堂男儿不能给自己的女儿一份安稳的生活已是愧对列祖列宗,哪还能让自己的女儿用命来换一条生路,不过大哥终究是大哥,玉翰以后那话也不能再说了。”
楚宗阔轻轻抚摸着楚芮的头,眼眸悲伤的说道。
“父王,我们一定会有一条退路的。”
楚芮的泪水这一次是真的夺眶而出,这杀人不眨眼的忠义王对她似乎是真的父女感情,就凭这一句话,他就是一个好父亲。
但是他真的没有谋反之心吗?可是为什么龙九、龙七,就连年幼的龙十四他们就算不把自己当敌人,但对楚宗阔却是必须致死地与无疑的态度?
没有谋反之心,却被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只有功高震主的大功臣了,自古以来皇帝的疑心病最重,而功臣的下场不过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个时候,真的应该找一条退路。
“玉陌你有这心就够了,玉翰,我们走吧。”
最后楚宗阔摸了摸楚芮的头,笑了笑,转身离开。
“父王自会寻找退路,玉陌不必担心,我们一家三口有一天一定能再一次团圆。”
楚玉翰的眼眸深沉如海,却是望着楚芮,微微而笑的安慰道。
“哥哥?”
楚芮心中又是一惊。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楚宗阔没有谋反之心,楚玉翰却有,亦或者说楚宗阔就是有心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她这个女儿?
“妹妹保重。不要和龙三走得太近,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楚玉翰走了几步,又转头望着楚芮,目光灼灼而悲伤,似有很多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的只剩这一句。
“玉陌明白。”
楚芮皱眉回答,龙三?她好像只见过一个背影,而且还是很久之前,不过也随即恍然,她和龙十四走得有些近。就是和龙三一党走得近。
接下来的日子,楚宗阔果真几次三番的要求离开云都,镇守边关,可是老皇帝却是一拖再拖,比如过一个月后就是十二公主大婚。忠义王必须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过一个月又是八王爷和燕郡主的大婚,忠义王再等几天也无妨,又过一个月便是年关,忠义王许久没有在云都过年了,等赏了花灯再走也无妨。
日子就这样一拖再拖,直拖到了过完年之后。
而龙九那一边亦是如此。龙九护送十公主前往郝夏国成亲,开始一个月下大雨道路毁塌,不得不改道,又要多走一个月,一路颠簸,风尘千里。而一向孱弱的十公主又因为伤心过度,积劳成疾,又休息了两个月,如此这般,十公主想尽办法的在路上一拖再拖。走到郝夏国已是到了年关。
年关将至,整日以泪洗面的十公主又身染伤寒,不易仓促举行婚礼,于是又把婚礼定于三月春暖花开日。
幽幽二月,树抽新芽,虽然天气依旧有些凉,宫里却处处都有点点的绿色,楚宗阔再一次奏请皇上离京,可是这一次老皇帝直接晕倒了。
整个皇宫又弥漫上了忙碌紧张的气息,皇帝醒来,老泪纵横的又拉着楚宗阔的手彻夜谈心,楚宗阔便再也不提离京的事情。
当然楚芮也明白老皇帝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上一次太子谋反,身陷囹圄的老皇帝就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之后又强撑着在众大臣面前谈笑风生,处理国事,身子早已被掏空,这一次不过是病来如山倒,就算有多少宝药也再无回天之力。
楚宗阔每天都要去进宫见老皇帝,因为这是老皇帝最后的日子,作为兄弟,他怎么忍心丢下一个即将要死的人离开?
不过大概也许会是楚宗阔最后的日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楚宗阔这样受百般诟病老臣就用不到了,老皇帝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拖住楚宗阔。
老皇帝病刚刚有所好转,前朝却是忙碌起来,一干的大臣纷纷要求老皇帝早立太子,有人提议八王爷,有人提议三王爷,总之众说纷纭,差点上演全武行,而老皇帝再一次的晕倒在朝堂。
安静,一切再一次安静下来,楚芮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而已,过一段时间云都大概又会风起云涌,血流成河,而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和龙七和离,因为老皇帝一死,就没有人能改变这一段不幸的婚姻,先皇的旨意谁敢违抗?
后.宫经过太子一事后基本上肃清了,而明妃真的病了,根本不能侍疾,老皇帝也只相信舞飞扬一个人,所以他的药都要经过舞飞扬的手才会喝。
楚芮就是跟着舞飞扬进的老皇帝的寝宫。
“玉陌,你来看朕了?有孝心就好。”
楚芮请安之后,老皇帝笑道。
“皇上,皇上病了,玉陌很是不安,不能侍疾与左右更是不安,皇上喝药吧。”
楚芮吹凉了药,亲尝了一口,一股苦涩至极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却是微微笑道。
老皇帝真的老了,不过几天的时间,那眼窝深深塌陷,矍铄的瞳眸变得浑浊不堪,更显苍老衰弱,然而疑心病却是更重,就是舞飞扬端来药的时候,也要亲尝一口。
“好,玉陌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