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六日,刘承祐命归德牙内指挥使史德琉兼任忠州刺史。
史德琉是检校太师、兼侍中史弘肇的儿子。标准的官二代,而且比较叛逆,爱读书,但不喜欢父亲的所作所为。
这天,有举人在贡院门前高声喧哗,中书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苏逢吉命人抓起来送往侍卫司,准备狠抽一顿鞭子再在脸上刺上字。
史德琉对父亲史弘肇说:“书生无礼。自然有台府处置,这不军务。这全是公卿大臣想要宣扬大人的过错罢了。”
史弘肇深以为然,立即打开刑具把书生送走。
苏逢吉心中非常不爽,苏逢吉此人为人贪诈无行,喜为杀戮。
晋国丞相李崧奉石重贵之命出使契丹未回,刘知远进入京师。把李崧开封府的宅子赐给了苏逢吉,而李崧在洛阳也有田宅,苏逢吉毫不客气,全取了来。
李崧从契丹回来之后,拿着房契地契要向苏逢吉索还洛阳的田宅。这开封的房子是陛下赐你的,可洛阳的田宅你总要还我。
苏逢吉当然不乐意了,吃到嘴里的肉,哪能再吐出来?
而李崧族人心中不满数出怨言。
苏逢吉知道后,便派人告李崧及族人等,并当日捉拿下狱,李崧在牢中被屈打成招,自诬与家僮二十人,谋因高祖山陵为乱。
苏逢吉拿到供词,轻挥笔墨,将其中的“二十人”为“五十人”,于是,族灭李崧家。
如此一个阴狠之人,被史弘肇父子驳了面子,心中对二人便生出了嫌隙。
郭威被拜为枢密使,这枢密使可是一个举足轻重的职业,统率全国兵马。
这个位置自然被人眼红,其中最甚的自然是王章、苏逢吉这两个顾命大臣。
这天,朝会时,杨邠等人提议让郭威坐镇邺都。
而以枢密使坐镇邺都,那就是相当让人眼红了。
邺都离汴京很近,只要郭威愿意,那就是直捅黄龙啊。
刘承祐一时没拿不定主意,转头问吏部尚书苏逢吉:“前朝有无此例?”
苏逢吉早就心有不甘,回答道:“枢密使掌天下军务,轻易不授外镇。”
史弘肇却不同意,上奏刘承祐道:“郭枢密使乃不世之才,况且以枢密使驻守大镇,可以震服诸藩镇。陛下不要听别人的闲话。”
刘承祐便准了史弘肇的提议。
苏逢吉心中不快,问史弘肇道:“史公!中央控制地方,这是王道。现在地方权重,对皇家权势威胁极大,史公忘记前朝的教训了吗?”
自此,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次日,朝中大臣为郭威荣任庆贺,酒过三巡,史弘肇趁着酒劲敬郭威酒:“昨天朝议有屈郭枢密使了,今日某且尽此樽,聊为慰劳。”
苏逢吉在边上听到了,心中虽然不甘心,但如今郭威已经大权在握,也不好得罪,于是也上前敬酒,“郭枢密使,昨日逢吉也是公事公议,非是针对郭枢密使,请勿介怀。”
史弘肇不乐意了,酸溜溜地说道:“平定天下,削平祸乱,靠的是长枪大剑,烂笔头子有何用处?能画出个鸟来?”
王章虽是武将出身,和史弘肇私交也极好,但现在王章执掌财政,天天和“烂笔头子”打交道,一听就不太爽,回了句:“没有这烂笔头子,财政收入谁来记?”
郭威只好做了和事佬,劝史弘肇、王章对文臣的态度稍收敛一些,有好处没坏处,但史弘肇、王章根本听不进去。
郭威无奈,回邺都镇守去了。
郭威走了,其余三个顾命大臣却都在汴京,为了缓和气氛。
过了几天,王章出面,邀请同僚到府中饮酒取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