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巨大“羞”字传来的阵阵威压,丹青生的神情有些凝重。
郭海写此字,固然是为了羞辱于他。但这丹书铁劵,却不是羞辱那么简单。别看只是一个字,压降下来让人粉身碎骨也是正常。
可如果就此退缩,跟以前那个靠服毒才苟且偷生的自己,又有何区别!!
这郭府,我丹青生必要挺着腰杆走出去!
“好,在下便与郭大人打这个赌。”丹青生两腿微开,深吸了一口气:“下一次春闱会试在五年之后,同年四月便是殿试。殿试三甲,状元、榜眼、探花,我必取其一。”
郭海先是微微一怔,随即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他祭出战词,本意是羞辱嗤笑,哪想到丹青生竟然真的应下了。这个黄口小儿,莫不是以为本官是再诳他不成!
“那你就站稳吧!”
郭海目光一寒,手掌虚压。轰隆声响,巨大的光字从空中缓缓下落。
字还未完全落下,产生的气流和威压,已经让丹青生无法站稳。膝盖一软,便要跪倒在地。
郭海大笑:“贤侄,我可没让你跪啊。”
“请大人放心。”丹青生嘭的一下,双手猛的按在膝盖上,生生止住下沉的身躯:“丹青生的这对膝盖,一跪天地,二跪父母。郭大人……还不够资格。”
“哼。”郭海的脸抽动了一下,皮笑肉不笑:“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到几时!”
郭海手掌再度下压,那巨大的羞字又下落了几分。
丹青生就好像被什么重物砸到似的,身子猛的往下一沉,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如果不是紧咬牙关,这口血必定会喷将出来。
郭海嘲弄的一笑,就要将字彻底压下。可瞥见丹青生那微微有些扭曲的面孔,心头突然一惊。
差点中了这小子道,杀这么一个窝囊废简单,可后续的麻烦就多了。
别看现在没人管丹家之事,但这只是那些人不想为鸡毛蒜皮的事和贾相撕破脸。可要是丹奇云的儿子死了,少不得要跳出一大群人借题挥。到时候贾相不会有事,可他这个左都御史一准倒霉。
这黄口小儿,莫不是想用自己的贱命,算计本官不成?
郭海心念急转,脸色阴晴不定。
人是不能杀,可若只是以力压服,又难消心中怒气。既然这样……
郭海眼中闪过一抹恶毒的光芒。
唰唰唰,郭海连掐了几个指印,方才那强大的威压豁然一清,渐渐转换成了另外一种东西。
没有气浪,没有华光,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令人产生窒息感的莫名气场散开来。
心胆!
所谓心胆,说白了就是施为者的气场。本是相对虚幻的事物,但修为到达一定程度后,便可具象化出不同实态异象,直击他人心神。杀气,威压,均属此列。
如果攻击奏效,承受着轻则心生畏惧,磕头捣蒜。重则肝胆俱裂,痴傻成呆。
以前郭海没对丹生这样做,一是怕引出其他麻烦,再就是也没合适的机会。可现在丹青生自己上门,又主动应了赌约,他就有说辞了。
可让他意外的是,心胆一出,丹青生反而感觉身上的压力一轻。除了郭海那呲牙咧嘴的表情让丹青生困惑外,没有任何实质影响。
丹青生活动了下手臂,确认自己没事,越的迷茫。
这郭海什么意思?放弃了?可是他这样的小人,应该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才对啊。
丹青生疑惑了瞅了郭海两眼,勉强拱了拱手。“谢大人手下留情。”
郭海愣愣的瞪着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丹青生困惑,他更是闭门难言。
我留情个屁啊,要不是怕惹麻烦,早就一掌毙了你。可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的心胆已出,为何他还跟个没事人一样?!
郭海哪里知道,他这般施为,换以前的丹生在这,九成九会瘫倒在地,失了心神。只可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丹生,而是丹青生!
若是蛮不讲理的以力压制,丹青生还真没脾气。可郭海偏偏舍长取短,以心胆压人。丹青生以前是跟东方不败和任我行这两大魔头混的,又怎会被郭海这种人压倒。在丹青生眼里,郭海这点气势怕是还不如东方教主的好基友杨莲亭。
丹青生也没想太明白,但既然郭海“留情”,他自然不会再耗在这。上前捡起砚台揣入怀中,又将葫芦和长剑挂在腰间。
“五年之后,与大人金銮殿上再见。”丹青生不是婆妈之人,很光棍拿东西转身走人。郭海虽然憋闷到半死,却没吱声阻止。
郭海是典型的伪君子,瞻前顾后,缺乏决断力。等他想明白,丹青生早就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