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贾怀仁转头,丹青生也望了过去。
小雨有些紧张:“我不是故意的……”
她倒不是畏惧贾怀仁。而是担心误碰了什么隐秘的东西,给丹青生添麻烦。
可没想到,贾怀仁却显得很无所谓。
“没事,那个暗格以前的确放了点东西,后来被人撬开偷走。”贾怀仁嘟囔道:“我还以为已经堵上了,没想到还留着……”
小雨往暗格里看了看,果然是空无一物。摆弄了下暗格的门,顺嘴道:“什么好东西放这么隐蔽啊,偷东西的人应该财了吧。”
“什么财啊,早被我大哥打死了。”贾怀仁哼道:“里面放的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听大哥说好像是一些账目和信件什么的,全是生意上的。偷东西那小子,是府里的一个侍卫。虽然抓到了,但是东西却没找回来。”
丹青生随口道:“那些信件和账目,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若是被人拿去……”
“大哥当时也挺在意的,不过这事是去年年末了,现在不也没事?”贾怀仁大大咧咧道:“我估计啊,早就跟那侍卫全家一起被火给烧了。”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来报,说粮食已经装好。贾怀仁连忙站起身,攥着手指头跑出去。
“公子。”小雨走到丹青生身边,低声道:“如果能找到那些账目和信,贾家一定会倒霉。”
“嗯,或许吧。”丹青生有些心不在焉。
现在他脑子里只想那贾家老祖,根本没心思顾及别的。刚才问那话,主要是为了帮小雨解围,把贾怀仁的关注点引开。
不过小雨却错误的理解了丹青生的态度,开口道:“公子,你是不是担心找不到啊。找不到也没关系啊,尽人事安天命,也用不着想太多。”
“尽人事,安天命……”丹青生喃喃重复了下小雨的话。
小雨不明所以,奇怪的看着丹青生。
沉吟片刻,丹青生突然大笑起来:“这次竟然没有你看的透彻,是我着相了。”
“我说什么了吗?”小雨更是满头雾水。
丹青生只是笑,起身道:“走吧,该去跟贾二少爷放赈了。”
……
贾家老祖的出现,不亚于一道晴天霹雳,让丹青生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但小雨的话,让丹青生幡然醒悟。
不管有没有贾家老祖,对于丹青生来说,贾成贤都是一个目前难以抗衡的存在。别说多一个贾家老祖,就算再冒出一个老老祖又能怎样?反正筹码都是这一百来斤,想多了都是徒增烦恼。
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真逼急了,用墨剑把东方教主画出来,大不了同归于尽。
………
丹青生与贾怀仁等离开庄园,出了树林,带着一车队粮食,浩浩荡荡的回到贾县城外。在贾怀仁的统一安排下,县城外面开了无数的粥棚,开始了声势浩大的赈灾施粥行动。
早些日子,因为丹青生以诗词换粮赈灾举动,许多得到消息的灾民都往燕南府赶。一万石粮食听上去很多,但伴随着源源不绝的灾民,没多久就消耗殆尽。
不过现在贾怀仁这边粥棚一开,正好补上了这个空粮期。消息传开后,灾民们也渐渐转移了目标,一窝蜂的涌向贾县。
这种让官员们头疼的情况,贾怀仁却很兴奋。他甚至怕来的人少,又专程派人去四处造势宣传,说贾县放粮施粥。
……
这一日,贾县。
城墙下,一座座粥棚依墙而建,一眼望不到尽头。数不清的灾民,拍成一列列纵队,以此到粥棚领取白粥。
“哈哈哈,丹兄弟,你看这场景,壮观否?”
城墙顶,翘着二郎腿的贾怀仁靠坐着一张太师椅上,后面有人给打着伞,俨然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站在一边的丹青生回身一抱拳:“怀仁兄义举善名,必当传扬四海。芙蓉姑娘,怕是此时已经知道了。”
贾怀仁闻言更是乐不可支,手舞足蹈的哈哈大笑:“这么施粥太慢了,明天我就开始放粮。到时候那些穷鬼拿着粮食分散到各处,我的名声必定更响!”
现在贾怀仁施粥已经有些上瘾了。因为很多百姓拿到粮食后出于感激,都会在城墙下磕头感谢,甚至痛哭流涕。这让贾怀仁的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怕粮食不够,后来他竟然又回去拉了两次。
“怀仁兄聪慧,在下莫不能及。”丹青生吹捧了两句,目光扫向城下,微微有些出神。
……
贾家老祖的事情丢掷脑后,丹青生一心运作眼前的事。这些日子,旁敲侧击,也打探到了许多那个盗书侍卫的事。
那侍卫名叫王忠,从十几岁就跟着贾怀山,一直忠心耿耿。但后来越见不惯贾家的许多作为,尤其是灾荒爆之后,对贾家屯粮不卖的行为颇有些微词。一日,王忠劝谏贾怀山放粮赈灾,反遭责骂讥讽。
事后,王忠借着跟贾怀山去庄园的机会,偷出了书信和账簿。藏好之后,竟然去找贾怀山坦白,说只要贾怀山放粮,他就把账簿和书信还回,并自刎谢罪。
贾怀山大怒,当即将王忠抓了起来,严刑拷打。可直到王忠被打死打死,也没透漏账和书信所在。盛怒之下的贾怀山,又派人去王忠家中搜寻无果,干脆一把火烧了房子。除了王忠十四岁的小儿子王小风之外,一家人尽数葬身火海。
贾怀山一度大肆搜捕王小风,但找了半年多也没什么消息。想到县城之外异族密探出没,猜想其多半死于非命。现在虽然还没有完全放弃搜捕,但已经不怎么关注。
可是丹青生总是觉得,这个王小风应该还活着。王忠做下那样的事,不可能一点后手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