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意思是：“老师，我救不了你。”

“不要调查，你知道我手下七人全被他们秘密杀了，你叫我不要调查。”柯卫嘴上这么说，手指也打出一段节奏，意思是：“我知道你救不了我，告诉我你的计划。”

我嘴上说：“我的手下也死了，和唐文也有关，可是那又怎样，龙甲那个混账地方，早就该死了，当年他们是怎么对我的，我一直记得。”手上说：“我叛出龙甲了，我想进入那个神秘组织。”

他嘴上说：“混蛋，我怎么教出了你这个混蛋，你忘记了你曾经的宣誓吗？”手上说：“那你怎么安全退出，你忘记我教你的吗，一切行动要以自身安全为主。”

我嘴上说：“见鬼的宣誓，我现在只为自己而活，老师，你也收手吧。”手上说：“我要为兄弟报仇，我要为林辉报仇。”

最后，柯卫嘴上没说话，手上也没说话，我们沉默了很久很久。

很久之后，柯卫手上说出最后一句话：“好吧，让老师最后帮你一次。”

“你不配做我学生，以后不要再叫我老师。”柯卫说完，疯一样冲上来，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杀了你。”

同时，他拿出我袖中的匕首，他知道我的习惯，他知道我习惯将匕首绑在手臂上，他是想杀我吗？不，他硬把刀塞进我的手里，然后捅进自己的身体。

血，顺着手臂流淌到我的身体上；寒冷，顺着我的身体流淌进我的血脉里；恐惧，顺着我血流淌到我的每一寸神经中。

我低声在他耳边，颤抖着说：“老师，你……”

“别再叫我老师了。”柯卫的声音很无力，“今后都别再叫我老师。”

他用沾满鲜血的手摸到了我的头，就像当初刚进龙甲时，他给我们训话时一样，他当时的话我永远记得。

“现在我是你的老师，以后我都是你的老师，直到有一天，我承认你们超越我，再做这个动作时，我才不是你的老师，从那时起，你们永远不要叫我老师。”柯卫当时是按着我们的头说出这些话，也正是这句话，磨光了我的棱角。

他的血流到我眼前，我没有流泪，因为我不能流泪，这里都是监视装置，我必须做出一副很坚定的样子。

柯卫看着我脸，看着我坚定的神情，满意地倒下了。

后来，唐文进门，目瞪口呆，立即吩咐手下收拾干净，然后将我带离这个别墅，还说让我冷静冷静，好好休息，又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就走了，我知道我一定是通过考验了，却是以柯卫为代价。

在黑暗的房间里，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我感觉眼睛里还留有柯卫的鲜血，心跳就像那时一样，快得像火箭，双手颤抖不已，我杀过很多人，可这次，是我头一次杀自己人，我又开始怀疑自己。

这个时候，一双温暖的手紧紧握住我抽搐的双手，是陈晓婷，她的眼中满是关切，陈晓婷很聪明，非常的聪明，她一定是已经看出我的计划，她一定已经知道我的处境。

此时无声胜有声，她没有说话，我也没有，此时此景连呼吸都是多余的，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流出，我还是哭了，我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定。柯卫死了，林辉死了，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的是对是错，不知道我能不能活下来，或许我也该随他们而去。

陈晓婷紧紧握着我的手，慢慢将我揽进他的怀里，好温暖，好舒服。是的，我既然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剩下的就由不得我选择了，为了陈晓婷，我也必须坚持下去。

一夜无话，直到第二天。

“昨晚休息的好吗？”唐文笑着走来，说，“昨晚的事很抱歉，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他的笑容真让我愤怒，我真想一拳将他打飞，可是表面上，我还是要笑回答：“没事，柯卫这家伙倚老卖老，在他手下学习时他就老折磨我，我好言相劝，他还这么不识相，死了也活该。”

“是吗？”唐文还是有些怀疑我。

“现在你可以保护我了吧。”

“当然，不过也要另一个人决定，我带你去见他。”

那人一定是组织的人，看来我成功一半了。

我本以为唐文会带我去组织的基地，没想到他竟然又带我来到之前的那幢别墅，他带我进了一个普通房间，有一个年轻人早就已经在里面了，而且这人我也认识。

“林辉！你，你是人是鬼。”

“对不起，鹏飞。”没有多余的话，这五个字就够了。

怒火，愤恨，已经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心情，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冲到墓地去，把他的坟给炸了，他不配在龙甲的荣耀墓地里，他不配我们龙甲视其为榜样，他不配做我的兄弟。

强忍下拔刀的冲动，我用力抱住他，像是一个老朋友一样说道：“你没死啊，我还以为你尸骨无存了呢，想不到就是你来和我接洽。”

林辉轻轻推开我，他明显感觉不适，可没有发作，他慢条斯理地说：“你应该知道，我们的背后有一个组织，现在你成了龙甲的叛徒，又杀了老师，已经回不去了，加入我们是你唯一的出路。”

听完后，我装作思考，一个小时之后，我给出肯定的回答。

“我加入，但是我想知道组织的名字。”

“这个可以，组织的名字很怪，也有可能是外面的人给的称号，组织叫做——天下第一杀手组织。”